月夜-《小耳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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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瓷这下高兴了,脑袋往他身边一趴:“她说让我要小心,注意安全,说别那么相信你,就没啦!”

    俞蜃:“我很危险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你是我哥哥。”

    俞蜃垂眼,无声地弯了弯唇,好心情地说:“吃完牵你出去散步,今天可以去湖边玩儿,不带盲杖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但凡去水边,俞蜃总要求谢瓷带盲杖,谢瓷不喜欢,因而他们出去散步的时候她总是不能去湖边,今天的例外令她心情大好,打算晚上多刻一会儿他的人像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夜晚虽然不冷,但偶有凉风,谢瓷乖乖穿上外套,去牵俞蜃的手,趁机问:“能去你学校里看看吗?晚上他们在上课,路上没有人。”

    俞蜃:“我们不能牵手进去,釉宝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不从正门进可以吗?”

    俞蜃安静片刻,回去重新拿了件外套,递给她:“换一件外套,不可以穿小皮鞋,换一双运动鞋。”

    “是什么?”

    谢瓷接过来嗅了嗅,衣服上都是俞蜃的味道。

    清冽中混着浅淡的草木香。

    俞蜃:“我的校服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哇,我们穿一样衣服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嗯。”

    从出了门,谢瓷就特别高兴,拉着他的手也不怕,走几步就要蹦跶起来,俞蜃总要提醒她,吃过饭不能跑。

    谢瓷晃晃他的手,问:“我穿校服好看吗?”

    俞蜃垂眼——宽大的校服盖住纤细的身躯,领口拉到顶,遮住小半张脸,她不高兴被挡住,手却缩在袖子里懒得拿出来,于是下巴正在和衣领打架。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他帮她将拉链往下拉了点,解放她的下巴。

    谢瓷高兴了一会儿,忽然又忧愁起来:“能和哥哥一起上学就好了,但现在这样也很好,我们走快点儿!”

    她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。

    俞蜃默不作声地攥紧她的手。

    二中离眠湖有段距离,一出地铁口,谢瓷忽而往他身后一躲,悄声道:“去学校是不是不能被人看见?”

    俞蜃把人拎出来,解释:“不能手牵手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禁止早恋。”

    谢瓷后知后觉地“哦”了声,想起体育馆听到的话,嘀咕着问:“那个女孩子后来和你告白了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嗯,上个月。”

    谢瓷:“那你违反校规了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谢瓷眨了眨眼睛,心里像是冒出个小芽,长出点点翠绿的尖,涨涨的,痒痒的,她很开心,想笑,还想跳。

    ...

    天完全暗下来,夜月高悬,无半颗星子。

    靠近二中,街道逐渐寂静,灯火却明亮。

    谢瓷松开了俞蜃的手,蹦蹦跳跳地走在盲道上,月华从细碎的叶片间隙掉落,似浮纱坠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“釉宝,前面走慢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啦!”

    谢瓷乖乖放慢了脚步,俞蜃快步上前,将占据了盲道的自行车斜斜地放成一排,空出位置来,等她走过了,才说:“跳吧。”

    于是她又自顾自地蹦跶起来。

    俞蜃带着谢瓷绕过后门,停在一处矮墙前,半蹲下身,小心翼翼将她抱至肩头,缓慢起身,说:“坐稳了不可以动,现在伸手,扶住墙壁,坐稳了吗?”

    谢瓷感受了一下,点头:“嗯。”

    俞蜃松开手,微微退开几步,一个助跑,长腿一迈,借力灵活地蹿上了墙头,一瞬就落了地,像是一阵风。

    他仰头:“釉宝,往后躺下来,别怕。”

    谢瓷坐在墙头,前后都空荡荡的,他的声音就在身后,她一点儿都不怕,反而有点兴奋,松开手,往后一倒,失重的感觉不过一瞬,她就落到了他怀里。

    “我们爬墙了吗哥哥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哇,我好厉害!”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谢瓷轻嗅了嗅,小声道:“香的,好多香味,木头是香的,叶子和花都是香的。我想去操场,会有人吗?”

    俞蜃看了眼时间:“没到下课时间。”

    操场上宽敞而明亮,角落里的强光照亮大半个操场,唯有边沿横着半截的影。两道身影落在跑道上,一长一短。

    谢瓷走到一半,忽然往地上一躺,仰面对着星空,问:“哥哥,今天有星星吗?星空是什么样子的?”

    俞蜃垂下眼,看向她的眼睛:“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很大,有点圆,很干净,也很亮。”

    “听起来很美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,很美。”

    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道手电的光晃悠着忽然停住,铁丝网外骤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:“哪个班的?”

    谢瓷一愣,立即被俞蜃拉起身,他话语短促:“别回头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谢瓷像乘上了风,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前奔跑着,迈开大大的步子,每一步都落得很稳。

    哥哥牵她特别紧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停在角落里。

    两人挤着贴近墙面,谁都没有出声。

    谢瓷失了大半的力气,习惯地抱住他的腰靠在胸前,将重量全数交给他,耳边只剩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声。

    俞蜃轻顺着谢瓷的背,等她呼吸平稳了,问:“难受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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