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-《热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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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闻邱喘着气,眼神却恶狠狠瞪着他:“你不许走!”他在威胁,可哭腔不自觉溢出来,这话一点儿威慑力都没了。

    宋宗言也怒视着他,嘴上阵阵发疼,闻邱一双眼睛黑沉沉,嘴唇却鲜红,又重复一遍:“你不许走。”

    宋宗言忽然一个健步上前把他推到树干上,闻邱不防,后背撞上粗糙的树干瞬间疼的眼前发黑。他尚有些诧异,一道人影却紧接着压下来,重重地咬上了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闻邱瞪大眼睛没回过神,宋宗言用力箍着他的腰,用比他方才还要大好几倍的力道啃噬他的嘴唇。又疼又麻,不多时嘴里就溢满了血腥味。

    这是宋宗言第一次吻他,闻邱想到这个便觉得全身颤抖,他努力放松自己想去回应,可实在太疼了,宋宗言的吻技糟糕透顶,更遑论这个吻毫无温情,全是暴躁的发泄。他渐渐感到呼吸不过来,对方的舌头一点点吸走他口腔里的空气,唾液和血液混合成濡湿的水声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闻邱两只手臂攀到宋宗言脖颈后,想安抚对方。

    可对方却忽然将他放开,没了宋宗言的手臂支撑,闻邱浑身一软差点跌到地上。他腿打颤,好不容易才站稳,呼吸急促,眼尾发红。

    宋宗言退开几步,也在喘气,脸上全无笑意:“你就想要这个?”

    闻邱摇摇头。他想说并不是。

    可宋宗言不愿听,他提起掉在地上的书包:“满意了的话就到此为止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不想去北京吗?”闻邱怕他走,拔高声音喊,他不想跟他到此为止,“我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跟你在一起了,你以为我舍得放弃吗?”

    他那么喜欢宋宗言。

    宋宗言迈出去的脚步微一停顿。

    他俩动静闹得太大,好奇心重的路人不禁踮起脚探头往这篇树丛里张望,见是两个男孩在里面,不禁嘀咕起来。

    闻邱听见了,他呼了口气,竭力镇定下来,往前走了两步去拉宋宗言的手:“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,你别急着走。好不好?”

    夏夜无风,闷热的空气里掺杂湿气,像是骤雨来临的前奏。宋宗言感觉到他被对方紧紧抓住的那只手沾上了一点儿潮湿的汗水,湿漉漉黏糊糊,和对方混杂哭腔的声音胶着在一起。

    要甩开谈何容易。

    夜凉如水,闹市区的深夜终于安静了些许,空旷马路上有喝多的女人在跟男朋友吵架,声音大却含糊,吵到最后反而呜呜哭了起来。橙黄路灯围着一圈蚊虫,人走进光里,就有几只虫子循声飞来在耳边嗡嗡直叫。

    宋宗言同意跟他谈谈,他多数时候都很冷静,知道争吵解决不了问题,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加难堪。

    周边都是车水马龙的车辆和行人,不是谈话的地方——方才的酒店包厢也已经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。

    闻邱提议:“我家在附近,今晚没有人。”不只今晚,此后除了他自己,家里也不会有别人。

    宋宗言不知道这层故事,只是经由几分钟的冷静,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烈。他很少生气,也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怒火中烧——这分明是在意。

    闻邱总有这样的魔力,让他一次次放弃原则。在生气过后,宋宗言竟又想听他的解释——就此分开或许对自己是好事,同性恋是什么好玩儿的身份吗?可闻邱,那是闻邱啊,这般恳切地望着他,他就走不了了。

    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,没说一句话。直到走到小灰楼门前宋宗言才抬头看了一眼这幢两层小楼,在夏夜和四周繁盛梧桐树的遮掩下,这幢小楼几乎要消失在黑色里。

    “我住在这儿。”闻邱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,两层楼的高度还不比生长了几十年的树木,“你是第一次来吧?”

    他们做朋友那两年,闻邱不只一次去宋宗言家里做过客,父母妹妹都见了好几回。但宋宗言并未听过闻邱提过家庭状况。男孩子心思没那么细腻,便也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。

    宋宗言收回目光,不打算继续跟进了:“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没人,”闻邱觉得这话应该得包含暧昧的邀请,可此时他根本无法生出这般心思,“不进去看看吗?过两天要拆迁,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他肩膀往旁边让了让,匀出点光亮让宋宗言看见了墙上贴的公告,抬头上拆迁通知几个红字异常显眼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门口僵持了一两分钟。

    铁门上了锈,锁眼艰涩难开,闻邱低头借着路灯的光开门,从宋宗言的角度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抿紧的嘴唇。

    闻邱在紧张,他开锁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钥匙转动,闻邱推开铁门,“有点儿黑,你等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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