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重逢后的第二天(2)-《女主她逃婚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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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很清楚姬朝宗怨她怪她,也知道自己这样过去肯定会被人奚落讥嘲,可就是因为这样,她才更不能让半夏跟她过去。

    半夏一向维护她,到那个时候,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人奚落。

    可她对姬朝宗心怀愧疚,无论他怎么对她,都是她应该承受的,不等半夏再说,顾攸宁就把目光转向杜仲,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杜仲到底记挂着姬朝宗,也不敢再犹豫,忙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马车朝西树胡同驶去,半夏站在门口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,又气又急,跺了跺脚,听到三七过来询问“半夏姐姐,那人是谁啊,东家这么晚是要做什么去?”

    她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,“冤家!”

    就知道碰到那位姬大人的事,姑娘肯定坐不住,早知道是这样,当初还不如不应承姑娘离开,也不至于两人如今变成这幅样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车夫在外头赶车。

    顾攸宁看着对面的杜仲,忍不住问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他以前从未生过病,怎么如今居然还到晕倒的地步?”

    从前姬朝宗体质最好不过,大冷天的都只穿一件衣裳,就算连着几日不曾歇息也只需补个觉,醒来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,不知道他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,顾攸宁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,声音也不由压低一些,“他这一年……过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杜仲本来正在担心姬朝宗的身体,手握着布帘,还催着车夫快些,听到这话却轻轻抿了下唇。

    实则主子们的事,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置喙说道的,他也清楚夫人心中并不是没有主子,若不然也不会碰到主子的事这么紧张,可想到主子这一年来的变化,他脱口而出的时候,不免还是夹杂了一些气音,“您当初留下一封信就离开,难道没想过主子会变成什么样吗?”

    看着女子骤然苍白的脸,又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知道她这一年肯定也不容易,杜仲埋下头,低低说了一句“抱歉”,继续和人说起这一年来的事,“当初主子为了陪您过生辰,马不停蹄赶了好几日终于赶到京城,没想到他满面风霜去见您,您却只留下一封信。”

    他们这些旧人,既盼着他们能和好,可每每想起这些事,总归是没办法对她一点气都没有,也因此造就了杜仲此时复杂的内心。

    既敬她,又气她。

    他的手捏成拳头抵在膝盖上,外头车轮碾过青石板,而他声音低沉,“您离开的头一个月,主子就差把整个京城翻遍了,后来知道您可能是跟李先生他们离开,又发动了姬家的三十六卫出去找您,这一年来,扶风带着三十六卫一直在找寻您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您在宣化,主子立刻过来,不然您以为就简单的巡视需要主子亲自过来吗?”

    “您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
    他这一年三餐不定,夜不能寐,公务忙些的时候还好些,困极了总能睡个一两个时辰,可若是空闲下来,他便整夜睡不着觉,怕老夫人和长公主担心,他连家都不敢回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杜仲把心里这些话全都吐出来之后,压抑在心里的那团气总算是纾解了不少,他看着壁灯下,女子苍白到已经失去血色的脸,低声叹道:“您跟主子走到当初不容易,有什么话,您不能直接问直接说,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,您可知道主子这一年有多难过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顾攸宁张口,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。

    她当初离开的时候,不是没想过,可她一直以为过些日子就好了,她在信上说得很清楚,她以为姬朝宗对她失望之后肯定就不会再记得她了,而且京城有那么多人喜欢他,不说旁人,他那个表妹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又满心都是他……等相处久了,他自然会忘记她。

    她只是以为,以为自己没那么重要。

    心口的痛感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,顾攸宁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,好似只有这样,她才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彻底崩塌。

    马车已经停下。

    杜仲看着对面的顾攸宁,因为低头的缘故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,但也能从微微颤动的肩膀知晓她这会的情绪肯定不好,抿了抿唇,不由劝道:“主子如今性子变了许多,您要是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顾攸宁的声音很哑,她边说边坐直身子,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异样,只有袖下无人瞧见的手一直紧紧攥着,“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到了宅子。

    顾攸宁就径直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李婆子她们都已经回去了,她也没让人帮忙,熬了一碗清淡的香菇鸡丝粥,放了些菜沫和胡萝卜丁,怕他觉得味道淡,又放了一些调料,还有厨房本来就有的凉菜等物。

    没让杜仲拿过去,而是让人带着她去了姬朝宗的屋子。

    姬朝宗不喜欢别人伺候,那些护卫早就不知被他打发到哪里去了,听到脚步声,漆黑的屋子里传出男人冷漠到不耐烦的声音,“出去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沙哑虚弱的声音,顾攸宁的心底五味陈杂,朝杜仲摇了摇头,她径直打了帘子进去了,伴随着男人的怒喝声,有只茶盏砸到了她的脚边,“我的话都不听了?”

    那里头是满满的茶水,顾攸宁的鞋面裙角都湿了,好在不烫,她也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停住了步子。

    许是觉得奇怪,一直背着身的男人终于转过头,屋中并未点蜡烛,但外头的月色足以让他看清屋内的情形,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时候,他有一刹那以为自己又做梦了,神色微顿,他的手刚要抬起,可也只是一瞬,他就沉下脸,抬起的手攥得死死的,“谁让你进来的,滚出去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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