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局中人-《从此,我爱的人都像你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曾方颐等人这一招真真是狠毒。若是她与那小白脸被抓了个正着,她自然是活不下去,连带笑之的身份也会让人怀疑。一旦种下了这个怀疑的种子,到了曾连同也开始怀疑时,笑之的死活便任由她们拿捏了。

    回了房,唐宁慧把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,最后长叹道:“唉,巧琴这丫头估计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曾连同脸色铁青,冷冷磨牙道:“真是黄蜂尾后针,最毒妇人心。”又道,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,这母女几人都是一路的货色。”

    说罢,曾连同默然良久,方道:“你可知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?”唐宁慧见他这般说,便知道曾连同母亲的死不同寻常。

    曾连同的母亲傅良歆是北地宿河城人,傅家也算是当地的殷实人家,因家中只有这一个女儿,从小父母便对她疼爱有加,把她捧在手心里。

    那一年,曾万山奉命在宿河城郊练兵,某一日闲暇,便与几个好友去山中清泉寺礼佛。因缘际会,与傅良歆有了一面之缘。

    年方十七的傅良歆,由母亲婆子们带领着,下了轿,从石阶上款款而来时,曾万山正与好友在宝塔上登高远眺,只隐隐瞧见一群人的身影,并不为意。

    可想不到下了宝塔,偏巧遇到傅良歆母女等人从佛堂叩拜出来,便生生地打了一个照面。

    那年曾万山已二十有八了,由于膝下犹虚,除发妻外,由家中母亲做主亦纳了好几房妾室,加上平素交际,烟花之地逢场作戏偶尔也有之。对于女人,燕瘦环肥,他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,从未想到世间竟有此绝色,一时之间,便止了脚步,足足数秒不得动弹。

    回神后,方听到身边人调笑:“想不到宿河这等鸟不生蛋的地方,居然有此等佳人!真是可惜了啊!”

    傅夫人见他们一群人虽穿着普通服饰,但双目间俱是精光闪闪,为首之人更是气度不凡,一看便知不好惹,忙拉着女儿低眉垂目地从林荫小道避开。

    那一次见面,曾万山虽是惊艳,但因军务缠身,很快便忘在脑后。

    一日,曾万山被人拉去吃酒。他喝得酩酊大醉,头痛脑裂地醒来,瞧见身旁有一女子躲在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在流眼泪。

    一眼望去,便见一条雪白的膀子,真真是欺雪赛霜。曾万山这才隐约忆起,昨夜被人送进房中时,做东请他吃酒的仇万新哈哈地笑着拉上了门:“给将军备了个重礼,请将军好好享用。”

    屋内的烛火昏暗,他又喝多了,便欲掀被躺下舒坦舒坦,结果,一掀开便轰地愣在了那里。

    被子里躺了个光溜溜的女子,只见皮肤白得亮眼,视线再往上移,便看到了那张绝色脱俗的脸,此刻柳眉紧蹙,蜷缩着身子,似极难受的模样。

    哪怕是曾万山已经喝得有了八分醉意,但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,这个女子分明是被人下了药。曾万山再定睛一看,便认出此女子是当日在清泉寺遇到的绝色女子。

    这晚,他便享了那艳福。

    身边的嘤嘤泣声一直未歇,饶是曾万山平素不重儿女情长,想起美人一夜恩重,婉转娇啼,此时也不由心肠发软。他的手轻轻地搁了上去:“你是哪家的闺女?我派人去你家提亲便是。”

    傅良歆被吓得惊声尖叫,搂着被子踢打他:“你走开!别过来!别过来……”

    傅良歆一直哭,怎么劝也不止。她只晓得自己出门去隔壁镇的姑妈家,中途遇上劫匪,被人一掌打晕,醒来便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。

    经此一事,木已成舟,傅良歆父母哪怕是再不舍,一来顾及傅家名声;二来忌怕曾万山势力,不从也只好从了。

    那一年冬天,傅良歆本是要嫁到姑妈家的,表哥昭俊比她大一岁,从小一起长大,真可谓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
    昭俊表哥前年就来求娶,但傅老爷傅夫人只此一女,自然心疼不舍,把女儿硬生生留了两年。这两年中,两家来往密切。傅良歆除了偶尔出门礼佛外,便日日在家中做女红。如今,各色针线早已样样齐备,大红的鸳鸯戏水绣枕、龙凤锦被,一针一线都是她精心绣成。

    谁承想,却发生这种生不如死之事。

    有道是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,傅良歆在家中几度求死,一日上吊途中被丫头奶妈救了下来。奶妈掐着她的人中将她弄醒,在她耳旁哀声啼哭:“我的小姐啊,你若是这般去了,叫老爷夫人怎么活下去啊?白发人送黑发人,你还不如拿把刀生生杀了他们算了……”劝解了半晌,一直在她旁边抹眼泪,“还有,那姓曾的可不是好惹的,他在我们宿河练兵,连县令大人见了他都得跪拜。他手底下的人发话了,要老爷夫人这几日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,别出了差池。否则的话,不止傅家,连亲朋好友也脱不了干系。我的好小姐啊……这些人拿刀带枪的,哪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惹的啊!你不为自个儿着想,也为了你表哥想想啊……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不止老爷夫人,连你姑妈表哥远的近的都……都……”

    正劝解间,傅夫人由婆子们搀扶着一路哭着进来:“我的儿啊,我的儿啊,你若是有个好歹,我……我也不要活了……”

    傅老爷则是一声不吭地重重跺脚:“我们傅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造了什么孽啊!”

    心如死寂的傅良歆最终还是穿上了粉红的褂裙,被人抬进了曾万山在宿河的院落。

    曾万山虽是个武将,可因祖上出过文官,从小文墨濡染,虽无状元之才,但在军中倒也算个儒将。正因为如此,也才被上峰看重,宠信有加,一路提拔。

    他见傅良歆如一枝鲜花,娇娇嫩嫩地开在自家屋子里,哪怕平时不言不语,安安静静的,他也欢喜得很,宠爱日盛。

    至于傅良歆怎么会被人下药,第二天他把傅良歆送回傅家后便查了个一清二楚。原来宿河城有一霸,人称伍九爷,当年是靠着山里的皮货生意发财的,一来二去,便在宿河城里开了赌坊、酒楼、妓院、烟馆,总之什么赚钱做什么,赚得盆满钵满。宿河城方圆几百里,富得他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早被周边的土匪盯上了。曾万山来宿河练兵以前,那伍家就被土匪打劫过数次,土匪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伍九爷养了再多的护院也不顶用。据说,曾万山的部队来宿河驻扎前的那一次打劫,土匪头儿顺带把伍九爷新纳的第八房姨太太也顺手给扛走了。那八姨太太是戏子,吊着嗓子喊了一路的“救命”也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曾万山的部队来驻扎练兵后,那伍九爷便似得了稀世珍宝一般,第二天便捧了帖子来拜访。曾万山以“军务繁冗”为由,一连大半年,一直不予接见。

    由于曾万山的军队驻扎在宿河边上,那些土匪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进犯。可时日一长,土匪们坐吃山空,又见曾万山的军队只是练兵,对老百姓秋毫无犯,也不找他们麻烦。日子久了,惧怕之心渐减,心思也开始活络了。也不知是谁支的招,一计不成便来二计,不能明抢便来暗劫,趁伍九爷的儿子去省城,半路把人给劫了去,然后派人乔装打扮到了伍府,搁下一封书信,说要十万大洋才放人。

    曾万山虽然油盐不进,但有钱能使鬼推磨,更何况是一些穷当兵的。伍九爷这大半年来早已经跟曾万山几个属下如仇万新等人打得火热,一出此事,忙跑去求仇万新等人。

    仇万新那些人亦是讲义气的,平素里靠着伍九爷吃的喝的玩的,也念着他的情,此时也想江湖救急,只是没有军令,实在不敢调动军队。若是调了,要以军法处置。鞭打丢官是小,只怕还要掉脑袋……可曾万山平素最讨厌开烟馆、赌馆之人,一直都说多少人倾家荡产,多少人民不聊生,都是这些黑良心的害的,说什么这些人其心可诛,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抓了杀头。

    仇万新等人再三合计,也不知怎么便想起曾万山那天在清泉寺的那一个讶异错愣。仇万新等人都是极精乖的人物,那日曾万山的异样他们怎么会瞧不出来?于是,便附在伍九爷耳边献上了一计。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