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2 要我百岁无忧-《亿万斯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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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视频?”

    孟斯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,手指绕着她的黑发,淡淡地道:“我同意了奥尔蒂斯在治疗过程中录像的请求,他想要保存案例以做研究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呢?”苏格听不太懂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们视频那次,有录像。”

    苏格瞪大眼睛,惊喜地道:“真的?”

    他点头: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苏格却突然想到什么,眉头紧皱:“不行,这样大家都知道你不能弹钢琴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没关系了,格格,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苏格嘴一撇,眼圈和鼻头一起红了,孟斯年失笑,忙说:“你要是哭我还亲你。”

    她吸吸鼻子:“反正我不同意,我不允许别人议论你,说你有心理疾病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允许别人议论你,说你偷别人的曲子。”孟斯年抱着她,忍不住又亲了一口。

    苏格伸手回抱,将头埋在他肩头:“能不能剪辑一下呢?”

    “剪辑的话大概会有人质疑真实性吧。”孟斯年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,“我总要面对这些的,我咨询过奥尔蒂斯医生,他同意了。”

    苏格抱紧他,倔强地抿着嘴,就是不松口说同意。

    苏老爷子虽然对苏格和孟斯年在一起的事没什么意见,但他却看苏格看得越发严格了,还没到七点就连打了两个电话让她回家。

    苏格不情不愿地被孟斯年送回了家。

    到家门口,苏格拉着孟斯年还不忘交代:“别忘了晚上要带斯文败类出去溜达一圈,要十分钟以上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它太胖了,不要再喂它狗粮了,准备些水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发吗?”苏格仰着头看他,很不安,“我不想让你发那个视频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伸手轻轻地搂住她:“相信我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苏格摇头:“我又不是什么名人,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,但是你不一样,他们提到你就会议论说,你是个不能弹钢琴的钢琴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一直都没办法弹钢琴吗?”

    苏格又摇头:“你会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会好的,所以他们不会说很久。”

    “那等你能弹了再发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失笑,无奈地道:“苏格,你好难劝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不会嫌我烦?”

    “不会,我喜欢啰里啰唆的格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孟斯年九点的时候给苏格发了条信息,他说:“我发了。”

    苏格气呼呼地回:“先斩后奏?”

    孟斯年发了条语音过来:“格格不要生气,不发我会觉得我没资格做你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苏格不生气,她只是心疼。

    这时,苏天濠从走廊那边跑来的声音震得小楼仿佛都摇晃了。

    苏格在大伯母的骂声中,心里倒数着——3、2、1!

    立刻,她的卧室门被苏天濠敲响,他喊:“苏格,妹夫霸气!”

    苏格:“……”就没有别的台词吗?

    孟斯年发的视频是没经过剪辑的,从他们手机视频开始,一个在他侧面的机位,从头拍到尾,录音也很清晰,她拉的小提琴曲子让人很轻易就能听出是《涅槃》那首歌的曲调。

    关键是视频左上角显示的时间,早了华灵方发布的所谓“苏格偷曲子”的视频整整十天。

    孰是孰非,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那些心疼华灵被一个心机小丫头欺负了的网友,一时间销声匿迹。

    孟斯年在视频上方的配文:

    发出这一段视频我是需要勇气的,苏格说,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个不能弹钢琴的钢琴家。

    我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,因为这不是丢人的事。

    下面这些话我不是要讨伐谁,我只是想说,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源于网络暴力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否有人记得关河。

    五年前,他因为莫须有的“罪名”遭遇网络暴力从而患上重度抑郁症,然后,他在我面前自杀了。

    以一种异常决绝又残忍的方式。

    我就是那次之后患上ptsd的。

    就在我积极配合治疗时,苏格却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网络暴力中。

    你们认为的所谓“正义”的发声,其实很多时候是在助纣为虐,希望你们以后在遇到事情时,思考后再做判断。

    如果不能做一个纯粹的好人,但也别做坏人。

    紧接着,千棠音乐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与华灵解约的声明。

    苏天濠那天蹲在走廊刷了两个小时评论,他以为孟斯年这个微博发出来大家都会深思一番,甚至探讨一下网络上存在的问题,没想到,留言竟然全是——

    啊啊啊啊!苏格和孟神的相处模式好有爱。

    为什么苏格不怕孟神???过于尊敬他就是我得不到孟神的原因吗?

    我以为苏格和孟神相处过程中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啊,那可是孟斯年啊。

    没有人觉得孟神超甜吗?想变成那部手机。

    这段视频中,孟斯年冲苏格笑了一百〇八次,我数了十遍。

    孟神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心理问题,甚至还有种“苏格小迷弟”的气质。

    憋哭那段笑死我了,可爱,想亲。

    现在骂华灵会被人赞到明年吧?

    苏天濠皱着眉头关上手机,嘟囔道:“这都是什么玩意儿?就没有一个正常评论吗?女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?”

    苏格没去看留言,她觉得她还是无法接受别人议论孟斯年有心理障碍这种事,孟斯年在世人的眼中就应该是完美无缺的,如果他们同情他可怜他,她可能会气炸。

    忍了一宿,第二天早上苏格在苏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匆匆吃完早饭,拿着苏天濠的车钥匙就跑出了门。

    苏天濠从后面追,刚要追上,苏老爷子一声咳嗽,他硬生生地停住脚步,苏老爷子不满地道:“借你妹妹用下车都不行?”

    苏天濠:“我晚点有事要出……”

    “打不到车啊?”

    “……能。”苏天濠是知道了,孙女才是亲孙女,孙子是垃圾堆里捡的。

    孟斯年似乎是真的累了,前一天连夜从纽约飞回来,立刻又去公司开会又要处理那些破事,劳心又劳力,所以苏格到他家时,他还在卧室里睡得香甜。

    苏格给斯文败类换了水放了狗粮才去卧室。孟斯年听到开门声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看清来人是苏格,伸出胳膊示意她过去。苏格跳上床,钻进他怀里,搂着他的腰:“早安,我的孟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嘴这么甜?”刚醒的孟斯年嗓音微哑低沉,他半眯着眼睛看她,嘴角带笑。

    苏格仰头回视,觉得半梦半醒中的孟斯年实在太性感,于是,她噘起嘴:“要尝尝吗?”

    孟斯年立刻翻身将她压到身下:“要。”

    苏格被孟斯年亲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“咯咯”地笑起来,还不停地瑟缩着,孟斯年不满地看着她:“干吗呢?”

    苏格伸着手指摸着他的下巴:“你的胡子扎我,好痒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笑了,故意去拿下巴刚冒出的胡茬蹭苏格的脸,苏格哈哈大笑,因为被他按着,躲也躲不开,她就用脚去踢他,结果,这样一闹,氛围就有点变了。

    孟斯年突然整个人压到她身上,不动了,他微微喘着气,隔着薄t恤,苏格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气,像要灼伤她一样。

    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,温热的唇似有若无地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她颈侧的肌肤。苏格只觉得痒,痒到浑身难受,他喘出的粗重又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,她意识到什么,伸手搂住他,说:“你上次买的那个……在抽屉里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咬着她的耳朵:“哪个?”

    苏格气得打他。

    孟斯年突然起身,抱起苏格朝浴室走去:“陪我洗个澡。”

    外面的斯文败类吃完早餐伸了个懒腰,四脚朝天地躺在它的敞篷窝里,听着两位主人在浴室里打架。

    先是苏格气急败坏的声音,她喊着:“不要脱我衣服!”

    然后是孟斯年淡淡的带着笑意的声音:“不脱怎么洗澡。”

    “我洗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陪我洗。”

    随即传来苏格打人的声音:“你真流氓,别看,会瞎。”

    然后,说话声渐渐淹没在了水声中,斯文败类动了动耳朵,有些困,它伸了个懒腰,在主人隐隐约约的“打架”的声音中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苏格醒来的时候,卧室的窗帘不知道何时被孟斯年拉开了,阳光明晃晃地照射进来,洒在床边的地毯上,一室明媚。

    苏格没动,只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,有种不知道是何时何地的茫然感,稍微一动,感觉全身酸酸疼疼的,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中,她脸一红,扯起被子盖住了脸。

    孟斯年就睡在她旁边,搂着她的腰,睡得香沉,苏格突然想起他有个症状就是做噩梦。她拽下被子去看孟斯年,此刻的他神色平静柔和,仿佛在做什么美梦。

    苏格以前看的一本书里描写人睡觉,作者用了“好生讨人喜欢”那句话,她当时不懂睡个觉有什么值得喜欢的,现在,是非常透彻地了解了。

    孟斯年安然的睡颜,真的是,好生讨人喜欢。

    像是察觉到她灼灼的视线,孟斯年悠悠转醒,见到眼前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苏格,他立刻笑了,伸手将她抱紧到怀里:“竟然醒得比我早?”

    苏格随口道:“你太累了嘛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挑眉看她,她意识到什么,忙说:“我是指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累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“要证明吗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孟斯年捏着她的下巴亲上去。

    苏格“嘤嘤”地抗议:“……我累。”

    “嗯,那我快点。”

    苏格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多小时后,苏格瘫在孟斯年怀里,连手指头都不想动,孟斯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,问道:“有没有看留言?”

    她蔫蔫地说:“没有,我不想看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低头亲了她一口:“傻乎乎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要看了。”

    苏格伸出胳膊去拿手机,孟斯年却伸得更高,苏格放下胳膊,刚养回来的力气,又用没了,他说:“没事,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然后,看了半天,他都没说话。苏格等了会儿,紧张地看他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媳妇儿,画风不太对呀。”孟斯年说。

    苏格爬起来,跟他一起看向手机屏幕,然后,苏格感受到了昨天苏天濠的感受。

   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?

    看了好大一会儿,孟斯年心情大好,因为夸苏格的留言很多,他兴致一来,随手又发了条微博。

    孟斯年:

    1.不用担心我的病,正在积极配合治疗中。

    2.说格格可爱的,我非常赞同。

    3.为了证明第2条是事实,如图↓。

    配图是一个俊秀少年牵着一个可爱的小胖丫头站在梧桐树下的照片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两人兴致勃勃地在厨房做晚餐时,斯文败类突然奶声奶气地“汪”了一声,苏格一愣:“咱家狗会叫了?”

    “这事儿值得高兴吗?”孟斯年用和面的手刮了刮苏格的鼻子。

    然后斯文败类又“汪”了一下,苏格向外走了两步,听到动静,说道:“原来是有人敲门。”她带着白鼻头去开门,见到门口的华灵时并没有觉得多意外。

    显然,华灵没有像苏格一样做出足够的心理准备,她见到苏格,愣了愣,才说:“我找孟斯年。”

    “他应该不想见你,”苏格扶着门,并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,“收到解约合同了?”

    “我找孟斯年。”华灵又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苏格也不想与她纠缠,朝厨房那边喊了一声:“孟斯年,华灵找你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玄关处的华灵:“不好意思,在忙,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和yoko预约一下。”

    华灵急道:“孟斯年,你一定要做得这么不留情面吗?”

    孟斯年“呵”了一声:“想想你对苏格做了什么,留情面了吗?”

    他不再理她,走进厨房:“格格,过来帮忙。”

    苏格冲华灵耸了耸肩膀,扶着门就要关门:“如果我是你,绝对不会来自取其辱。”

    在华灵恼羞成怒前,苏格“咣当”一下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华灵心绪不宁地转身离开,却发现电梯门口站着华夫人,华灵还没说话,华夫人先开口:“格格说得对,如果我是你,绝对不会来自取其辱。”

    “妈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“想来阻止你,没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“妈,你帮我想想办法,孟斯年要和我解约,我不想签别的小公司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为你尽力了,如今这个结果,是你自己造成的。”华夫人极其失望地看着她,“走吧,以后不要来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七月初,奥尔蒂斯医生建议孟斯年尽快回纽约继续后续治疗,苏格正值暑假假期,她威胁孟斯年,这次如果不带她去,她就真出轨给他看。

    对此威胁,孟斯年用他的特殊方式收拾了苏格后,决定带她去。

    毕竟,这次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,如果像上次一样一个月见不到,他大概会想得茶饭不思。

    苏格为了办理护照要回曲桑,孟斯年陪她再次踏上那个美丽的西南小镇。

    七月的西南,比太京还是凉爽很多。

    从第一次在曲桑遇到苏格,至今,已时隔近一年。

    车子送他们到了镇口,孟斯年牵着苏格沿着他那时走的青石板路,慢慢地走向她家的房子。

    这天没有下雨,阳光柔和,清风徐徐。

    走在田间的小路上,苏格看着湖那边错落有致的白色建筑群,她的家并不是非常突出,她问他:“你当时就想好要敲我家的门了吗?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说:“随意走的。”

    她笑嘻嘻地转着亮晶晶的眼珠:“为什么是我家呢?”

    孟斯年的心情也很愉悦,他亲了亲她的手背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敲你家的门,但我就那样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没敲我家的门,我们是不是就不认识了?”苏格继续问。

    他摇头:“没有如果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呢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见她执着,认真地思考了下,说:“也许,我会在去学校找许寒城时遇到去上课的你,也许,我会在听音乐会时遇到拉小提琴的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样你还会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?”

    两人说着,来到了家门前,苏格开门进去,保姆阿姨将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,和苏格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,还有她宝贝的那些花花草草,似乎更加旺盛了。

    孟斯年跟着苏格走进客厅,一路过来,他还特别注意了一下不要踩到她的小草。客厅里那架红色钢琴依旧静静地放在角落,孟斯年走过去,揭开盖子,轻轻地点着琴键:“就是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苏格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我在回答你刚才问我的问题。”孟斯年将她抱上钢琴一侧的椅子上,弯腰圈住她,神情温柔,带着浅浅的笑意:“那天帮你调音时,你蹲在地上问我那些工具的名字,我当时,想吻你。”

    苏格眼睛突然一亮,非常高兴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:“天呐!孟斯年,竟然那么早,你隐藏得真好,果然老奸巨猾。”

    孟斯年微一低头,堵住她聒噪又爱乱说的小嘴。

    那时,就在这里,他忍住了。

    此时,他的女孩正在怀里,笑靥如花,他不需要再忍。

    保姆阿姨不知道他们回来,所以没人来做饭,两人的晚饭是在孟斯年曾经住过的客栈解决的。饭后,伴着月色回去的路上,他们又碰到了黑豆。

    因为有了斯文败类,孟斯年不再那么怕黑豆了,黑豆见到苏格兴奋地围着她转了好几圈,苏格说黑豆又胖了,黑豆觉得是在夸它,将尾巴摇得更来劲了。

    小镇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静。

    不知道院子里的哪株花在静静开放,香气扑鼻,孟斯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,听到二楼隐隐传来的风铃声,嗅着满院的花香,他站在通往苏格卧室的楼梯下,想起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的场景,恍似昨天。

    于是,他再次轻轻地唤了一声:“格格。”

    苏格从扶手后出现,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,刚洗完澡的她,长发还有些湿,缕缕发丝从一侧垂了下来,不远处吊灯的灯光映照在她的双眸中,一闪一闪的。

    “孟斯年,你叫我了?”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,弯着嘴角,笑起来酒窝很深。

    孟斯年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扶手上,几步跨上楼,一把抱起她,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两下:“叫你了。”

    苏格搂着他的脖子:“叫我干吗?”

    “叫你睡觉。”

    苏格的床是古香古色的实木床,吊着白色纱帘,看着充满仙气又敦实,但在某个时刻会随着地板“嘎吱嘎吱”地响。

    那晚,搂着苏格睡得沉沉的孟斯年,做了个梦,他不做噩梦后,已经很少做梦了。

    梦中,他在细雨中走着,在浓浓的花香与“丁零丁零”的风铃声中,敲响了一个陈旧的木门,开门的女孩扎着两个辫子,眼睛亮得像星星,她眨着眼睛歪头看着他,然后,轻轻地笑了。

    那一刻,他觉得,心不受控制地猛地一跳……

    然后,孟斯年突然醒来,他低头吻了吻怀里女孩光洁白皙的额头,想着第一次对她心动的时间……

    或许,可以再提前点。

    (正文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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