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-《只是替身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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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既然这样,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,书吧的事我去解决!”

    岑寂,并不是岑家老太爷原配的儿子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他和岑庆国、岑定国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。岑寂的母亲,是岑老太爷的情妇,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。

    岑老太爷岑建邦很爱原配妻子,她还在世时,一直没有公开情妇林茹的存在。

    但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,岑夫人还是知道了自己丈夫在外面还有个女人和儿子的事实。当年,像所有遭到背叛的女人一样,她哭过吵过,也跑去林茹的家里闹过,然而事实无法改变,她最终还是郁郁而终。

    岑建邦将妻子的死责怪到林茹身上,埋怨她不该在原配妻子面前胡乱说话,甚至责骂她当初为求上位,不择手段怀上孩子。他并没有想到,这些因一时愤怒而说出的话,都被房间里年仅八岁的岑寂听见。他更没有想到,他在原配妻子去世后将林茹母子领进门的决定,为日后的岑家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炸弹。

    那些极尽羞辱的话,岑建邦忘记了,林茹忘记了,但岑寂没有忘。

    那么大的岑家,高贵奢华,应有尽有,可里面那些人的目光却轻蔑冷漠。岑夫人的两个儿子早已成家,要对付一个没有地位的小老婆和十一二岁的小孩有的是方法,有的是手段。

    林茹的个性并不懦弱,但自知进岑家的门不容易,大多数时候都选择了忍。可忍来忍去,却牺牲了儿子的童年。

    岑枫然在岑家年纪最小,当时还未懂事,很多事都是那日听大伯岑庆国讲的。

    在岑家,岑庆国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个,但毕竟生母因林茹早逝,心里终究无法释怀。对于其他人的行为,也只是冷眼旁观。

    至于岑建邦,那时忙于生意,对于本来就不太待见的岑寂更是很少过问。

    庞大的岑宅,犹如巨大的牢笼,他孤立无援,什么都要靠自己。

    这种生活,让他养成了孤傲冷漠的性格。但当时,还仅仅只是冷漠,待人待事不上心,并没有设计争夺的心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后来那个意外,岑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局面。

    “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蓝又恩问岑枫然。

    “我爸他,怕小叔将来会分爷爷的产业,就找人制造谣言,说小叔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,而是茹姨与其他男人生的。小叔出生那会儿,还没有验dna这种东西,所以从来没查证过。我爸那时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两份dna证明,上面写明小叔与爷爷没有亲子关系,他甚至还弄来了茹姨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。爷爷大怒,一气之下要把茹姨和小叔赶出家门。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,天很冷,堂哥和我在客厅里下围棋,爷爷突然拉着茹姨从楼上下来。小叔跟在后面,脸色很苍白,但什么话都没有说。茹姨一直在哭,骂我妈我爸,还有岑家每个人……后来,我被保姆抱上了楼。之后茹姨就再也没有回来,好几天后我才知道她被赶出家门的那天就出了车祸,在医院里躺了几天……还是去世了。

    她去世之前,一再解释小叔的身世,要求爷爷再验一次dna。爷爷答应了,验证结果小叔的确是爷爷的亲生儿子,可茹姨永远回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枫然静静地讲述着,这个被时光掩埋在岑家大宅的秘密。

    岑定国的一己私欲引发了悲剧的开端,岑家人的一味指责推动了悲剧的发展,岑建邦的不信任造成了悲剧的结果。

    林茹死了。而岑寂,也从那时开始发生了改变。

    母亲死后,他没有责怨岑家任何人,反倒愈加听话乖巧起来。岑建邦心中愧疚,待他比以往好很多,希望可以弥补。只是他并不知道,这个表面平静的男孩早已将怨恨的种子埋在了心底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在岑家扮演着第三个儿子的角色,用温和的外表掩盖犀利与冷厉的内心。

    终有一日,他抓住一个机会,将岑家全盘颠覆。

    而今,他已站在另一个集团的顶端,俯视岑家,犹如猫捉老鼠般将过去欺辱他的人玩弄于股掌间,带着轻蔑的冷笑,静静享受他们的悲恸与绝望。

    接到出差通知时,她才刚到pl,范青仁告诉她位于h城的亚泰琪专卖店出了岔子。

    这家店是年初时新增的,属于加盟店,直接由蓝又恩管理。加盟的人是岑亚然以前一个相熟的朋友,此人作风稳健,开张至今生意一直都很好。

    然而几天前他因心脏病突发入院,他下面两个原本关系就不好的儿女为了掌权问题争执不让。两人只顾争权,却忽略了生意,导致一份大订单的合同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现在事主追究上门,那对兄妹不负责任,没有能力解决,受损害的不光是加盟店,还有亚泰琪的商誉和品牌。

    “帮我订机票,我立刻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h城没有飞机场。”范青仁想她真是忙糊涂了,“我开车和你过去!”

    “不,你们最近正忙秋季新款,这事更重要,h城那里我自己去处理。”她简单交代了几句,范青仁拗不过她,只得听从。

    她带上包和笔记本电脑,匆匆按下电梯,门开后,里面站着的人却是岑寂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她的神情,缓缓道:“是要去h城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心中焦急,暂时没空想岑枫然的事。

    “h城没机场,我送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坐火车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火车不方便,我正巧也要过去,坐我的车。”他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。电梯到了停车场,他直接带她上了他的车,赶赴高速。

    岑寂的车技蓝又恩是领教过的,不动声色地直接加速到一百八,一路超车,根本不在乎被拍下几张照。

    她知道以他的人脉,就算被罚也无所谓。

    他们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h城。

    她先去了趟医院,老人家还在重症病房,那对儿女却不知踪影。

    到达亚泰琪专卖店,经理接待了他们,他正焦急万分,见到蓝又恩如见救星。

    她听经理详细地说了遍经过,便开始着手处理。其间,岑寂始终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不插手也没离开。到晚饭时,事情终于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她这才有空顾及身后的人。

    夏日傍晚,浮云流动,天际辽阔悠远。男子上身穿着浅灰色的衬衣,袖口挽起至手肘,眉目俊美浅淡,正回视着她。

    “如果那时的你有现在一半认真,我想我赢不了。”整整一天,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关键点的拿捏权衡,她通通又快又准,没有半点拖泥带水。

    蓝又恩没作声,工作事务完结,接下来轮到岑家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跟了我一天,我想你应该没事要忙,找个地方一起吃饭。”她说完,率先开门上车。

    后来,她一直后悔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安排去吃所谓的农家菜。

    说是回s城的路上顺便经过,还未征得她的同意,就下了高速,开进山沟。

    之后的意外发生得太突然,谁都没有准备。

    这是一条下坡路,天已全黑,山间的路原本就蜿蜒难开,发现车子出问题到车身斜倾向外翻出,只是短短数秒。

    在那数秒间,蓝又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天旋地转之际,只感觉身边的人朝她张开了手臂……

    再度睁眼时,四肢一阵疼痛。她人还好好地坐在副驾上,只是车子翻了个身,她被夹在安全气囊和椅背间,头在下,脚在上。

    凭着求生的本能,她解开安全带,用力推开车门,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。

    借着隐约的月光,能看清周围是一片杂乱的树林,前方小树的枝干断了数根,还有一根直直戳破了车窗,想来是车子冲下斜坡时撞断的。也多亏了前面的树林,因为再往前,就是更深的陡坡,如果车子冲下去,她现在就没命了!

    她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没什么大伤。她想起岑寂,又绕到车子的另一侧,使劲拉开门,将他一点点拽了出来。

    手上,有湿漉漉的触觉,带着浓烈的腥味。

    她脑中嗡的一声,连忙去看他。

    只见他原本浅灰色的衬衣上洇了一大摊血,两块碎玻璃深深插入他的左侧肩膀。血还在流,估计是割破了动脉,他的脸色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。他闭着眼没有动,似乎昏迷过去了。

    她不敢再移动他,让他靠着一旁的树干,急忙寻找自己的手机。

    手机不在身上,包早已不见踪影,她焦急万分,只能又回到他旁边,动手解他的衬衣,察看伤口。

    他的眉头皱了皱,低吟一声睁开眼:“你……有没有事?”

    他开口的第一句话,居然是问她的情况。犹记得去年年初,岑定国闯入宴会,他为护她自己受伤,开口第一句也是如此问的。当时只觉得他虚伪,而现在,心却隐隐有些沉痛。

    她压低了眉,轻声道:“我没事,都是擦伤,你血流得太多,别乱动!”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衬衣,但玻璃碎片连着衣料扎入肉里,她再怎么小心,还是不免牵动伤口。他垂落两侧的手指赫然收紧,眉宇间显出痛苦来。

    伤口很深,凭她是绝对没办法处理的,当务之急必须联络到救助人员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机呢?”她小心拉上衬衣。他示意了下裤袋,她立刻动手去掏,结果掏出的手机屏幕早已碎裂,根本没法用。

    “该死!”她忍不住骂道,狠狠将手机丢下。

    然而一回头,对上他的视线,却感觉那瞳底似乎有笑意:“你撞傻了?这个时候还高兴什么!现在重伤的人是你,就算联络不到外界,我一时三刻也不会有事!我真不明白!明明两个人都在前排,为什么你会受伤这么重!以后不要买这个牌子的车了!”

    他瞳底的笑意仿佛更浓了,没有血色的薄唇缓缓动着:“你现在,很担心我?”疑问句,语气却很肯定。

    “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!”

    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,一点点触上她的手,慢慢握住,收紧在指间。她挣了挣,他没有放,牵动的伤口立刻又洇出一片血。她不敢再动,他趁势将掌心的手握紧:“又恩,还好你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那语气和神态,都不是平常的岑寂。

    男子的指尖有些颤,应该是很痛很痛,可唇边却带着一丝笑。

    她心头烦乱,情绪错综复杂,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觉:“好了,别说话。你血流太多,失血过多会有危险!你在这里等着,我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人!”

    话落,她的手立刻被握得更紧。他徐徐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别去,我没关系,血好像不太流了。天黑,你一个人很难爬上去,就算上去这条路这么僻静也不会找到人。留下陪我吧,你在这里,我比较安心。”他说着,拉了拉她的手,“过来,让我靠着,这树干太硬了,不舒服……”

    “离天亮还早,你确定要我留下?”她看着他,他点点头。于是她坐了下来,将他移到自己的怀里,让他能以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。

    风,划过树林,细微的沙沙声,还有各种昆虫的鸣叫。

    世界静得发慌,他的体温在下降。

    “你和岑家的那些旧事,我都知道了。”她想她得说些什么,不然她怕他会一睡不醒。话落,她感觉靠着她的人微微僵了僵。

    她明白的,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界线。界线外面,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,界线里面,是对方隐藏和收起的不堪。

    她一句话,便越过了他的界。

    “岑枫然找你了?”他语速很慢,“她那家店的事,和我没关系,所以我没理她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除了枫然的事,其他都是你做的?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是,也没说不是,但依她的了解,她知道他这样算是默认了。

    “枫然的事既然不是你做的,那你能帮忙吗?”

    他低低笑了一声,笑容俊雅至极:“我为什么要帮她?”

    是啊,他为什么要帮?枫然的父亲一手导致了这一切,他有什么理由心软?

    “如果不愿意,当我没说。”她轻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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