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折尽风前柳-《安可安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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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人就剧组武指的问题讨论片刻,不待梳理出完整头绪,外头突然有人嚷起来,听声音像是柳粟的助理。

    一个中气十足的胖姑娘,嚷得宾馆上下全听见了:“我们粟粟不见了!她忘带了手机,这会儿天黑透了又下着暴雨,她一个人喝醉酒在山里,千万别出什么事情!”

    手机不是忘带了,是汪司年悄悄从她包里拿出去的。汪司年听着这话,莫名舒心,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喜悦的光彩。

    涂诚也听见了柳粟助理的喊声,想起片场汪司年那拙劣的“演技”,皱眉道:“跟你有没有关系?”

    汪司年满脸甜笑,只管狡赖:“你问什么,我听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涂诚神情严肃地又问一遍:“柳粟一个人外出,留在山里,跟你有没有关系?”

    微表情鉴谎本就不在一位te|警话下,何况这人做贼心虚,支吾两声就大方承认了。汪司年嘴角一挑,挑出一抹既天真又冷酷的笑来,他说:“这女人毁了你的人生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我看不惯。恶人就当遭天谴,你看,天气预报都说今天不会下雨,这不就下了么?”

    这时柳粟的助理又哭哭啼啼地嚷起来:“暴雨天山体会滑坡的呀,我们粟粟怎么办呀?”

    涂诚冷声问汪司年:“人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管你什么事儿啊?让她淋点雨、吃点苦又怎么了?”汪司年仍不觉得自己有错,想到柳粟自然也会想到徐森,他压抑多年的恶意一股脑全冒出来,“她助理保镖带了那么多,每个都会去找她的。是她自己一发起春来就把人都支走了,你没看见她勾搭我那样子,她当年也一定是这么背着你勾搭徐森的!”

    说罢扭头要走,被涂诚拽起手腕,强行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手腕别得难受,挣一把也没挣开,汪司年仍不肯示弱,恶狠狠地瞪着涂诚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脸色完全沉下来,以极冷峻的眼神逼问着他:“汪司年,我再问一遍,柳粟人在哪里?”

    汪司年被这个眼神无端端地刺疼了,又急又气,嘴唇抖索半晌,终于说出了“观云听海”四个字。

    得到确切消息,涂诚破门而出,没走多远又折回来,冲他厉声下令:“你留在人多的地方,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这回人真走了,挺拔背影很快消失在山间大雨之中。

    雁眠山山脉逶迤将近160公里,著名景观“观云听海”离剧组驻扎地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。涂诚冒着夜色与大雨而去,找到柳粟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,她满身泥泞,晕倒在距“观云听海”千米之外的一间小亭子里。

    搭乘一辆特殊的山间载物车,涂诚将人带了回来。他打横抱着柳粟下了车,而柳粟全身湿透,玉|体在薄薄衣料中若隐若现,整个人柔柔弱弱地偎在涂诚怀里,像一朵经不住暴雨催折的娇花。

    涂诚将柳粟交给她的助理们,也毋庸旁人感谢,接过毛巾擦了擦一身的泥水,就回了自己房间。

    没想到这个时间屋里尚亮着灯,汪司年坐在床前,一脸忿色地等着他。

    方才他就立在窗边,涂诚横抱柳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——

    英雄救美真是经久不衰的戏码,比电影里演得还好看。涂诚挺拔英俊,柳粟美艳过人,汪司年越看越觉得,他俩真配,他俩真他妈配绝了!

    两人目光碰撞一下,都没什么表情,涂诚率先把头转开,他脱下湿透了的上衣,展露健壮胸腹,淡声问:“还不去睡?”

    汪司年没回话,涂诚也没打算再搭理他。他累得够呛,有些地方车过不去,徒步穿越暴雨中的泥泞山路很艰辛,也很危险。

    “以后少干这么无聊的事情,我用不着你替我出气。你明天还要拍戏,早点回房睡吧。”涂诚转身去往浴室想冲个澡,哪想到身后人突然健步而来,一下就跃到了他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汪司年知道自己打不过涂诚,也没指望能打过,他死命勒着他的脖子,破口就骂:

    “二两胸脯撂倒英雄汉,谁去救她都不该你去!她掉点眼泪淋点雨,你就余情未了,把国仇家恨全忘了?!活该你牡丹花下死!活该你被诬陷,被开除!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有病吗?快下来!”涂诚低吼一声,试图把人甩脱。

    “你还骂我有病?我担惊受怕在这儿坐了一夜,怕天太黑雨太大,怕地形险峻山体滑坡,怕你一不留神就摔个尸骨无存,你他妈还骂我?你死去吧你!你个满脑子只有精*的王八蛋,你个见色忘义的下流胚子!”

    汪司年骂得太难听,涂诚没法还嘴,只能以武力镇压。

    他直接一个过肩摔将汪司年掀倒在地,然后以自己的身体将其全面压制。

    这一下摔得头晕眼花,想横都横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但他不服软,不示弱,依旧怒气咻咻地瞪着涂诚,好像自己遭逢了天大的委屈。

    涂诚费了好一阵工夫才把人彻底制住,他一口一口喘着粗气,对汪司年说,我没有对她余情未了,我救她不是因为爱情,我当初替她揽责也不是因为爱情——

    话音戛然而止,涂诚放开汪司年,靠坐在床脚边。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汪司年从地上坐起来,头疼屁股也疼,天旋地转好一阵子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”涂诚欲言又止,良久才说,“我不喜欢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不喜欢女人?你不喜欢年轻姑娘,难道喜欢老太太?”许是方才一下被摔傻了,汪司年瞪着眼睛,一时没琢磨透这句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不喜欢年轻姑娘,也不喜欢老太太。”涂诚交叉双手支住前额,显出无比为难又无比疲倦的样子,他沉默着,沉默着,终于开口承认,“我好像喜欢的是男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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