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夜长亭九梦君(五)-《问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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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罗伸手,轻轻地扶住了阿音纤弱而执拗的脖颈。

    午后的阳光挤进来,到榻间时有些婉婉转转的羞涩。二人结束了一场绵长而美妙的亲吻,对卧在床,听阿罗念涂老幺寄来的信。信是请街边的先生代写的,开篇颇有文化地起了一句“展信佳”,后头想来是那先生在涂老幺的莽声粗气里为了难,按他的语气一字不落描了下来。

    粗人的话自柔意万千的姑娘嗓里出来,也动听许多,阿音却没心思听涂老幺的絮叨,方才吻过阿罗后,她竟没来由地生分了起来,张口结舌竟是一句“我才饮了药,苦不苦”。

    她在阿罗的怔愣里臊得慌,摸一把耳坠子回身掏了床边的信,让阿罗念给她听。

    阿罗心领神会,将微微的笑意抿在信纸边缘。

    一封信正至尾声,阿罗要抬眼,手上的信纸却被阿音一拉,横在两人中间,阿罗在透亮的信纸里瞧见阿音微勾了秀丽的脖颈,隔着墨香对她说:“咱们这便算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旖旎的轮廓在中正的字句间风情大盛,连呼吸都令人心痒,阿罗捏纸的手顿了顿,轻轻应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阿音伸手,将阿罗垂在枕间的一缕头发拉过来,在掌心里挠啊挠,又道:“倘若你不想好了,你便同我说。”

    阿罗将信放下来,搁到一边,探手掌住阿音的脸颊,轻轻抚了抚,她原本想说不会,忖了忖却启唇应承一句“好”。

    阿音这才安了心,同从前一样轻车熟路地躺进她怀里,卧着独特的冷香,嘴角又隐隐翘起来。

    阿罗圈着她,低声问:“你还未同我说,你怎样想明白的?”

    阿音回复了些精神,食指勾着阿罗颈间的头发,答得松快:“从前我以为咱们不是一路的,这几日我才发觉,我亦有特异本领。”

    阿罗晓得她又开始信口胡诌,也不戳穿她,只问道:“什么本领?”

    阿音眼波袅袅娜娜地荡:“扶乩请仙,占卜预言。”

    阿罗蹙眉,听阿音低低笑:“我从前教了个小十九‘貌美如花’的诀,她便止住了一日一年的生长态势,而后我教她御时术法,竟也得老天赏脸,有了功用。”

    她撑起一边眉尾,对阿罗道:“你说,是本事不是?”

    阿罗未回答,只在唇边绽了绢花似的温情,同她说:“那你再占一个,如今的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,”阿音咬着下唇,眼角的光影里笼着阿罗软糯的笑,她眨眨眼,柔声说:“大约有两个姑娘,能白头到老罢。”

    阿罗愣住,将眼神放低,安静地注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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