饲鸟日记(七)-《坠落春夜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化妆师眼神往监视器前的男人瞄,心想还不是你的金主吩咐的。

    嘴上装傻充愣道:“导演说的这场吻戏妆容需要换个感觉。”

    乌蔓不知情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男演员那边也准备完毕,机器就位,准备开拍。

    郁家泽连日奔波还有点困,起得又比较早,此时眼睛微眯地坐在折叠椅上,硬生生地坐出了办公室真皮沙发的气势。

    他盯着监视器,一直微阖得眼睛在看着乌蔓和对方男演员的肢体动作越来越接近时,慢慢张开了。

    他立刻直起身,对着导演耳语了一番。

    导演面色一僵,拿出对讲道:“快,卡!”

    镜头前的两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,茫然地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但停下了动作。

    郁家泽一把拿过导演的对讲,沉声说了几个字:“乌蔓,你给我到房车里来。”

    他指名道姓地低念她的名字,声线透过对讲机,冰冷中又带着粗粝的杂音,不似人的语调。

    乌蔓听到这句话,即刻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

    她硬着头皮走上房车,触目所及郁家泽坐在房车的沙发上,指尖在把手上轻点,频率越来越快,突然毫无预警地将她拉到怀中,掐住她的脖子问:“你敢亲他?”

    乌蔓呼吸不过来,急促地回答:“那是……剧本……演戏!”

    “谁准你演这样的戏?”

    “……您没有……反对啊……”

    郁家泽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,克制住自己真的想在这刹那掐死这只小鸟的欲望。

    “我不说,你就可以做了?”

    郁家泽摇头,“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他松开手,乌蔓咳嗽着问:“我不懂,您之前给的那些人,资源里也有吻戏的还有更大尺度的,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?”

    “你记性这么差?

    我跟你说过,她们是谁我都不记得,就算她们直接在戏里真做我都无所谓。

    但你不一样,你是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郁家泽的额头暴起一根青筋,“我的东西只能属于我,不能被任何人碰。”

    乌蔓哑着嗓子,还在一边咳嗽地颤声问:“我在您眼里,就真的只是个东西吗?

    我的梦想,我的自尊,都不重要是吗?”

    “我有不让你拍戏?”

    郁家泽啧啧称奇,“我甚至还圆了你拿奖的梦,那不就是你的梦想吗?

    我难道没有成全你?”

    乌蔓哑口无言,感觉到疲倦。

    “今天的戏你可以照常拍,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,但前提是这个戏你得借位。”

    她猛地抬头:“借位……?

    !”

    他不容置疑道:“我已经做出让步了。

    还是你想临时被换掉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郁家泽垂首,描摹着乌蔓血色尽褪的嘴唇:“你要是还想在演员这条上走下去,有亲密戏的本子你该知道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他俯下身,恶狠狠咬住。

    两人嘴唇相接的地方沁出血丝。

    他正要抽身,嘴上一痛,血腥味顺着乌蔓报复的回咬传过来。

    郁家泽染着血丝的嘴角带笑,一把翻身将她压住。

    “还不愿意?”

    他拉住她的大腿根拖到自己自己面前,“那今天别拍了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,我再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乌蔓面上浮现出一丝绝望,又被自己拼命压下去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她的选择,她怨得了谁呢?

    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。

    虽然她当时以为,自己登上了一辆可以载着她暂时逃离眼下困境的船只。

    船只的确往前开了,却裹挟着她到了无人岛。

    从此,她可以预见生命的荒芜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xxxx年x月x日

    小鸟给我衔来了一朵冬天的樱花。

    太无聊了,想扔掉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xxxx年x月x日

    花扔了。

    把我气得不轻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唐映雪翻过好几页日记,停在这页时,除了这两行字,还看到了一页早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的樱花瓣。

    鲜嫩的粉色早已模糊,死去的花瓣扁平又陈旧。

    但它的外层被包上了一层塑料薄膜,因此才保存得非常完好。

    唐映雪拿起它在飞机的看书灯下照耀,昏黄的灯光烘托出花的经脉,像一道已经停滞流动的血管。

    空调的暖风吹下来,已经成为标本的花瓣在她手中摇曳了短短一下。

    唐映雪一恍神,似乎看见了樱花还开在枝头上芬芳的样子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