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-《除我以外,全员重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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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慢慢的,字迹从端正开始变得潦草,内容也从平静叙述,变得有些奇怪,像是一个正常人情绪上来,突然开始发疯,声声质问尖锐得像是一把把利刀,足以让观信者体会到写信人的愤怒与疯狂。

    一封信写到最后,连落款都没有。

    这和殷筝想的不一样,安武直到去世前一直都和国师保持着联络,她还以为……以为安武的信会和她恢复记忆前一样温柔。

    之后的信都是这样吗?

    看完第一封信的殷筝没了最初的胆怯,她按照时间,拆开了第二封信。

    第二封信也是如此,开头看起来十分正常,可越到后面言辞越是犀利残忍,还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,看着格外可怕。

    殷筝想,大约是安武找了个神志清醒的时候写信,结果写着写着又失去了理智,这才导致一封信前后内容相差极大。

    在第二封信的开头,安武提及了国师的回信,这大约就是安武送出第二封信的原因,若国师不曾回复,她或许也不会再继续给他写信。

    国师在回信里说了什么殷筝不得而知,只知道安武的第二封信里,提到了自己。

    “长乐”这两个字出现在安武字迹还算端正的时候,安武说自己的女儿长乐,虽出生在马圈,但很健康,哭声响亮,直到有一天大君身边的侍从将长乐从她怀里抢走,当着她的面给长乐灌下了一碗汤药,那之后长乐的身体就变得很差,哭声也变得像猫叫似的细小。

    安武在信里拜托亲如兄长的国师给自己的女儿看看,然而下一句,内容突变,说长乐若是早早便死在涂却就好了。

    之后又是一大片混乱的字迹,骂先帝无仁,骂老天不公,骂涂却大君是畜生,字里行间都是对国师的憎恨和对殷筝的厌弃。

    殷筝看完第二封信已是泪流满面,可她却不知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为何而流,是因为安武在拥有理智的时候还挂心自己,还是因为安武对自己的厌恶?

    殷筝不知道,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更加在意安武对自己的态度,还是更在意安武一封信里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,毕竟就她那点被生母厌弃的痛,和安武亲身经历的苦难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?

    殷筝忘了时间,也忘了原先的筹备,将盒子里的信一封封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每封信几乎都是如此,打头字迹工整端正,结尾字迹潦草疯狂。

    同时安武信中的殷筝,也被给予了不同的期望。

    安武一面希望殷筝好好的,将所有美好的祝愿施加在殷筝身上,若在写信前曾见过殷筝,她甚至还会在信里向国师泣诉自己对殷筝的态度,字里行间都是后悔和不安,甚至希望殷筝能远离自己,不要再被自己伤害。

    可另一方面她又痛恨自己为何没在殷筝出生时就捂死殷筝,潦草的行文中满满都是对殷筝的诅咒。

    殷筝如同饮鸩止渴,明明会被后半部分的恶言所伤,却还是会为了前半部分的美好和温柔,将信件全部看完。

    至今为止国师一共给了她七封信。

    但那两年里安武给他写的信远远不止这些,她看完第七封信,放下信纸,窗外已是艳阳高照。

    她原本安排好要在今日出宫前往殷府,还早就在殷府里准备了一个身形和她十分相似的丫鬟,用来掩人耳目拖延时间,之后她只需被过节的商队带着,就可混出雍都,去往黔北。

    但现在距离原先约好要出城的时间,已经过去了大半,提前打点过的监门卫恐怕也早就换了班。

    这是她第二次想要离开雍都却没能成功。

    事不过三,殷筝觉得不会再有第三次了,但是在第三次之前,她决定先完成一件事。

    殷筝将信件一一收好,放回到盒子里。

    才盖上盖,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。

    殷筝一边道:“稍等。”

    一边起身走到脸盆架子前,拿巾布沾水擦拭脸上的泪痕,按了按红肿的眼睛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也难掩哭过的痕迹,她对着镜子看了看,觉着自己今天是没法出门了——若是假哭倒没什么,毕竟那就是装出来哭给人看的,可要是真哭把眼睛哭肿了,她却是怎么都不愿让人看见的。

    这时敲门声又响了,殷筝走到门后,问:“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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