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-《竹马和天降HE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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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啧,这股酸臭味。”

    教室内,徐倩怡目送两人离开的身影,嫌弃地摇了摇头,偏头对葛然说,“你现在要跟我说他俩没在一起我都不信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啊,”葛然探着头,小声说道,“不过看着还挺配的?”

    “你好像不是很伤心?”

    “伤心,我伤心得快死了。”葛然沉着而冷静地回答自己的闺蜜,“可是有什么事能比磕cp更让人感到快乐呢?”

    徐倩怡:“……你说的对。”

    人,可以表白被拒,也可以失恋。

    但是磕的CP必须结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那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。

    晚自习刚结束,校门口四处都是回家的学子,冬装厚重,围巾遮住傅予寒半张脸,没什么人注意到两位大佬正并肩从自己身边走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饿了。”傅予寒突然咕哝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阿姨应该炖了汤。”闻煜看了他一眼,“还是你想吃别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闻到了一股烤红薯的香味,”傅予寒头向上抬了抬,把鼻尖暴露在围巾外,嗅了嗅,“你闻到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闻到了。”闻煜又无奈又好笑,“你鼻子还真尖,那家店很远。”

    傅予寒翻了个白眼:“那你不是也闻到了,为什么要说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想不想吃?”

    “想啊,不然我说出来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那走吧。”闻煜脚步一顿,换了个方向,“正好我突然想起要买点东西——往这儿走。”

    他们走向了另一条岔路。

    这条路跟回家方向不顺,所以即便傅予寒知道这里有很多东西吃,却也没在非周末的日子来过这里。

    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。

    傅予寒是个画画的,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盯着某样东西怔怔出神,据说是在“观察事物的形状和颜色”,闻煜知道他这个习惯,一般不太在这时候跟他搭话。

    最多过马路的时候牵着他点,免得撞车。

    今天也是,快走到拐角处,傅予寒才从长长的影子里回过神,问了句:“对了,你要买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“一点小东西。”闻煜说。

    傅予寒挑起眉。

    无伤大雅的事还遮掩着不说总让傅予寒有种微妙的不爽,但闻煜白天已经跟他保证过自己会改掉这个习惯的,他决定忍一忍。

    转过弯,路边的学生又多了起来。课业繁重的深夜,脑细胞消耗巨大,学生们的肚子容易饿,这会儿,街边每家贩卖小吃餐点的店铺里都聚着不少人。

    他俩往前走了一段,才终于看见那家香飘十里的烤红薯。

    有五个人在排队。

    “你在这儿等一会儿。”闻煜说着朝隔壁走,“我买点东西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傅予寒张了张嘴,却没喊他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的地方是一家清冷无人的花店。

    十点多了,又是冬季,正常花店早就关门了,这家店却还开着。

    傅予寒不是个很自作多情的人,但除了闻煜无聊到情人节深夜给他买一束玫瑰花以外,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去花店的理由。

    好在没多久,闻煜就从店里出来了,手上带了一把简单的香水百合。

    “你买这干嘛?”傅予寒盯着那束花。

    闻煜看了他一眼,抿了下唇: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表情很平静,没有任何为难、犹豫或是伤心难过,以至于傅予寒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不会是送给我的吧?”他压低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不是,”闻煜摇摇头,又看了他一眼,“还是你喜欢花?”

    傅予寒用一个寒噤表达自己的抗拒。

    他喜欢生长着的花,愿意跑很远的路去看一山春色,对这种几天就凋谢的礼品鲜花却敬谢不敏。

    闻煜难得没跟着逗他两句,没有恶劣地提出再去买束花送他。

    傅予寒买了一颗巨大的红薯,捧着往回走。路过鲜花店,他好奇地朝里面看了一眼:“说起来,这家店这么晚不关门啊?”

    “嗯,有一天深夜路过这里发现没关,我进去问了问。”闻煜笑了笑,“老板说他家里有矿,开店就是个爱好,心情好就开久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开着?”

    “因为今天是情人节。”闻煜说,“老板说鲜花店就应该为了这种日子开。”

    “听上去店老板还挺有趣的……”傅予寒说着,朝闻煜那边看了看,路灯下,对方的侧脸深邃,五官分明,眼睛部分浸在刘海和眉弓投下的阴影里,无端多了几分阴沉。

    他什么话都没多说。

    傅予寒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有某种奇异的直觉——

    闻煜好像心情不是太好。

    他回想了一下今天一整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,想不出所以然来,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到那束百合花上。

    “闻煜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闻煜偏过头,恰好看见傅予寒眼皮一掀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专注地看着他,眼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很喜欢看傅予寒这样看他,于是笑了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忘记跟你说了,在外面考试的时候想到你,给你带了不少特产回来。”傅予寒说,“太重了,不想拖行李箱去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周末去你家拿?”

    傅予寒点点头。

    闻煜的脸色看上去终于好了一点,他很满意。

    闻煜家并不远,傅予寒捧着他的烤红薯进门,把书包放下,脱掉外套,熟门熟路地进厨房找了个碗,把那个红薯掰成两段放好,又去看电饭煲。

    电饭煲里温着一锅党参乌鸡汤,他挑了几块肉出来,盛出两碗,端着到客厅里去。

    “煜哥?”

    傅予寒从厨房出来,看见了闻煜的外套、书包,他的画箱、画袋……就是没看见闻煜本人。

    “人呢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将汤碗放到餐桌上,往卧室走:“闻煜?”

    隔壁始终锁着的小门忽然开了,闻煜从里面探出头来。

    傅予寒被他吓了一跳:“煜哥?”

    闻煜垂眸想了想,抬眼道:“白天的时候我想跟你解释一下,但不知道要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解释什么?”

    “解释我……我为什么会这么让你讨厌。”闻煜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?”傅予寒莫名。

    闻煜摇摇头:“我是说,‘不相信你’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傅予寒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闻煜向他勾了勾手指,退开些许。

    随着他身体让开,小门露出了一条黑洞洞的门缝,像是潘多拉的魔盒,正等待着下一个倒霉鬼的进入。

    傅予寒目光轻颤。

    这是闻煜的秘密。

    他想了两秒钟,没再犹豫,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——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开灯?”

    刚进去的那一刻,傅予寒什么都没看清,只听见闻煜在门边说:“这里没装大灯。”

    “小灯呢?”

    “小灯……有,”闻煜顿了顿,“你等等。”

    闻煜曾将这个房间描述成“一个梦”。

    傅予寒见过他把坏掉的解体匠机带进来,也见过他拿出谁也没见过的笔记本电脑,所以傅予寒一直以为,这是他的“玩具小屋”。

    事实上也确实和玩具小屋没有太大差别——眼睛即将适应室内黑暗的那一刻,闻煜走到角落开了盏小灯,傅予寒因此看清了他面前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的海洋球池。

    周围的架子上,手办、投影仪、各个品牌的游戏主机、电视、台式机、笔记本、老电影光碟……将这个狭小的次卧填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几个博物架之间留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,通向这个房间的另一侧。

    那一小半是空的。

    地上放着张矮桌,闻煜点的灯就在矮桌上,是一个写作业用的书桌灯。

    桌上随意地放着一袋用到一半的抽纸,显然房间的主人时常会进来。那束成迷的香水百合随意地放在桌上,靠墙支着。

    而在那张矮桌背后的墙上,挂了一幅顶天立地的大照片。

    全彩,半身,正面,一个女人温婉地对着这个世界微笑。

    有一瞬间傅予寒还以为他挂了幅蒙娜丽莎。

    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,这个女人和方婉静有五六分相似,气质却更典雅一些。

    他隐约有所猜测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妈。”闻煜抬眼,语气平静地说,“亲妈。”

    傅予寒张了张嘴。

    “今天是她的祭日。”闻煜笑了一下,“我带我男朋友来见见她。”

    室内一阵寂静。

    “她死于九年前,我十岁,小学三年级。那天是个情人节,她在病床上熬了两年,终于还是没熬过去。而她死后没到三个月,闻自明就领了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进了门。”闻煜淡淡地说,“她活着的时候跟我说,她跟闻自明是灵魂伴侣,天造地设的一对,要我理解这个父亲偶尔表现出来的无情无义,她说那都是表象,是误会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“可是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三个月就带人进门是哪门子的灵魂伴侣。”

    傅予寒朝他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小寒,说实话,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以前,我其实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点都不相信什么劳什子的爱情,情人节这个祭日也像个讽刺。

    人类不过就是些卑劣的官能动物,在荷尔蒙的牵扯下,做最肮脏的木偶。

    他一直这样觉得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有一个人,冷冷淡淡地嘲讽他,“活得太假”。

    闻煜想,他可能期待一个拆穿他的人,太久太久了。

    傅予寒张开双臂,结结实实地抱住他。

    “煜哥,”他说,“想哭就哭吧,这儿只有我们俩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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