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、崽崽番外(三)-《白莲花掉马以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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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萧则行看了棠柚一眼,也未拆穿她的谎言。

    下午,两只小团子缠着棠柚玩,始终不肯给萧则行这个父亲独处的时间;好不容易哄睡了两只小家伙,棠柚正泡着澡,萧则行旁若无人地进来,面不改色地解衬衫。

    棠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,刚想伸手扯浴巾,萧则行先她动作快一步过来,按住她的手,垂眼,看着她笑:“今天又说谎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谎的孩子要乖乖接受惩罚,”衬衫随手丢到地上,萧则行深深叹气,“是我的错,免不了好好教育你。”

    浴缸中的水温热,棠柚现在已经变成一尾鱼,更确切地讲,是喝下巫师汤药、鱼尾正在被强硬劈开化为人腿的美人鱼;美人鱼泡在水中,拿腿一遍又一遍地丈量着萧则行的腰围。她自知做错事情,现在面对萧则行的言传身教,也乖乖地接受了,讨好地亲吻着他的喉结,哄:“……二叔,你别生气嘛。”

    她努力搂着他的肩膀,小声说:“我知道错了,别欺负我了啊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最喜欢听她求饶的声音,每每听到都不能自抑,这一点,棠柚知道;在面对她的时候,这个男人总会有这无限的耐心,脾气好到只要她不杀人放火,无论做什么都依着她。今天萧则行身体不好,棠柚除却基本的安慰之外,也想勾着他消气。

    身体力行之后,萧则行气倒是消了,自坐自受的棠柚要掉了半条小命,缩成一小团,眼睛水汪汪:“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固了吗?二叔,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呢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不置可否,闭上眼睛,拍拍她的肩膀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他才慢慢地开口: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。”

    棠柚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,听到这句话,仰脸看他: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棠柚翻身起来,趴在他胸膛上,张开胳膊,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:“二叔,我很喜欢你——不对,确切地讲,是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抚摸她头发的手停顿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相爱,又是怎么样去爱一个人;先前只觉着这种感情很脆弱易变,今天可以爱这个人爱到死去活来,明天又可能会疯狂地为另一个人心跳八十迈。就像是一件新衣服,刚刚买来时候格外喜欢,穿上去后恨不得炫耀给所有人看,等又看到合心意的新衫,甚至会厌烦旧衣多占据了橱柜的角落,白白碍眼,”棠柚低声说,“没有人教过我应该怎么正确地去爱人,除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前多糟糕啊,什么都没有,”棠柚说,“我最狼狈最怂包的一面你都见过,但是你完全没有在意,还会笑着陪我玩,陪我闹,纵容我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没有穿睡衣,她俯身,温柔地亲吻着他胳膊上那些疤痕。

    她说:“二叔,你担心什么呢?”

    萧则行抱着她,良久,才轻轻叹气:“你想做的事情,我什么时候拦过?”

    棠柚可怜巴巴看他。

    “探望她可以,但不能带孩子过去,”萧则行说,“我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棠柚用力在萧则行脸上亲一口,慢吞吞下床;再钻入被窝的时候,手里多了一个盒子。

    她笑盈盈:“二叔,我新买了个玩偶,你看看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她打开盒子,献宝一样递给萧则行看。

    精美的盒子里面,两只巴掌大的布偶乖乖巧巧躺着。

    萧则行看了一眼,失笑:“你这是从哪里买的?做工挺抽象派。”

    棠柚说:“我自己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萧则行讶然,拿在手中,又仔细看了看,“刚才没看清楚,现在发现了;剪裁豪放大胆,缝制更是粗中有细,颇有艺术感——”

    要是棠柚有尾巴,现在就已经翘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眼睛亮晶晶,盯着萧则行。

    “——尤其是这只狗,做的栩栩如生,神情刻画更是入木三分——”

    棠柚说:“这是狐狸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声音稍稍停顿,他面不改色地夸赞另一只玩偶:“——还有这一只兔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是个小狐狸。”

    萧则行讶然:“白色的狐狸?”

    “是狐狸和兔子生的小白狐狸!”

    探望申元曼那天,棠柚特意换了身温柔大方的衣服,带着两只小团子,身边跟着萧则行。

    在萧则行的要求下,最终还是隔着厚厚的玻璃探视。

    申元曼很瘦,瘦到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,眼睛仿佛失去光彩,饶是相貌倾城,也被长久的病折磨到憔悴、光华不在;只是在听到脚步声之后,才仰起脸来。

    因着暴力倾向和多次伤人,身旁一直有看护;申元曼安安静静地坐着,始终没有看萧则行和棠柚一眼。

    萧则行向询问护工她近期身体和治疗情况。

    棠柚忍不住看向玻璃另一侧的申元曼。

    萧怀信和萧令仪两只小团子叽叽喳喳地叫着奶奶,申元曼如同泥塑木偶一般,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玻璃是特制的,防爆,为了方便通话,玻璃上有不少小孔;她只是木然地坐着,听着外面小团子的声音,一言不发,也不肯看。

    说了好长时间,两只小团子也累了,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父亲。

    萧则行对着玻璃另一侧的人说:“您要是没什么事,我们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申元曼眼珠子动了一下,抬眼,不看他,看着棠柚,说出第一句话:“你是小星星的妻子?”

    棠柚微怔,微笑着点头:“妈妈,我叫棠柚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妈妈叫的亲切又自然,申元曼却毫无波动,仍旧用那种干柴一般的声音:“我听说过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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