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朱色烈(下)-《如懿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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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惊可非同小可。想是哪个宫女与侍卫相好,躲在此处亲热。如懿将永璂护到身后,容珮扬起灯笼,厉声喝道:“是谁?”

    便是想跑也来不及了,灯火明灭处,那女子分明是早先告假的恂嫔霍硕特蓝曦。四目相对处,她面上犹有泪痕,凄然沉痛,不似往日。那男子形容陌生,脸上亦有哀容。

    永瑾探着头,先喊了一声,“恂娘娘。”

    如懿深觉不妥,便按了按容佩的手,沉声道:“恂嫔,你在这里私会男子,你可不要命了么?”

    那男子低声问:“这个女人是谁?”

    恂嫔冷冷一笑,艳光四射,“咱们仇人的妻子。”她扬一扬头,并无惧色,“皇后,是你自己撞上来的。”

    周遭唯闻草叶萧萧之声,泠泠似幽然泣声。如懿听得她语中狠辣之意,想要呼喊,才想起侍卫离这里都远。她缓和了惊惧之下僵硬的面颊,低声道:“你若要性命,速速离开,不要在此枉费唇舌。否则你是皇家嫔妃,你身边这个人便只有五马分尸之路!”

    恂嫔与那男子对视一眼,似有犹豫之意,相望之间,无限爱怜珍重。

    恂嫔迟疑,“你肯放过他?”

    如懿压抑着心底的慌乱,沉静道:“要他离了这里,本宫未曾见过,你也未曾见过,各自相安。”这是最好的法子,也保全眼下的自己。

    恂嫔正沉吟间,只听身后一声亮烈女声划破静谧夜空,将草木温润之声骤然撕裂,“有刺客!有刺客!”

    如懿仓促转首,只见豫妃携着两名侍女惊惶大呼,奔得略远?如懿心下一凉,还来不及反应,一把雪亮长刀已然架在了永璂喉下,将永璂扯了过去.永璂吓得怔了,一张小脸雪白,张着嘴发不出声音。容珮不知被谁踢翻在地,一脸痛处,挣扎着要向永璂爬来。

    恂嫔怒目而视,“是你带着豫妃来的?”

    如懿连连摇头,“本宫不知她为何跟在身后…”她的一颗心剧烈地蹦着,沉沉地撕扯着痛,“你先放了永璂!他还小,什么都不懂!”

    说话间,有不少侍卫提足奔跑之声传近,隐隐有兵刃出鞘。恂嫔咬着唇,气若无状,“阿诺达,来不及了!”

    阿诺达持刀在后胁迫着永璂,沉着道:“蓝曦,你别怕!我既然敢来见你,便料到有这一日!当日我不能留你在部族,又不能在战场护你父亲周全,今日无论如何,一定要带你逃离这里,免得深受其苦。”

    如懿听他碎言片语,便知是霍硕特部征战中活下来的人,又是霍硕特老王爷的亲信,心底陡然更寒了几分。恂嫔望着他,眸中情意沉沉,便有知心长相重。

    她心急如焚,喃喃安抚着永瑾,生怕他一时大哭起来恼了阿诺达,一壁连声道:“永璂,你别怕!不要哭!不要哭!”

    永璂怔怔地瞪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,眼泪滴溜溜汪了满眼,死死忍着泪点点头,轻轻唤道:“额娘。”

    如懿的心都快要绞碎了。她戚然求道:“永瑾只是个孩子,你挟持我,挟持我啊!放他过来,我是皇后,你挟持我他们或许能放了你。”

    阿诺达迟疑片刻,恂嫔冷哼一声,“你虽然是皇后,可在皇帝眼里,咱们这些女子都如草芥一般。你这个皇后形同失宠,带着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阿诺达颔首,闷声道:“不错!你们的皇帝出了名的薄情寡性,他是怎么待蓝曦的,我都知道!你这个皇后也不过是个可怜虫!”

    如懿仿佛被人当面狠狠掴了一掌,面皮火烧火燎着,这么多年,她也明白自己的可怜。至少还留着皇后虚尊的面,却从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,这样清楚无误地挑明了出来,她不过也只是个可怜虫。

    谁比谁低贱,谁又比谁高贵,都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她顾不得这些,按捺着情急道:“纵使如此,一个孩子能抵什么?你伤了他皇上

    更会要你的命!”

    灯火越逼越近,几乎照清了阿诺达与恂嫔阴郁的面孔。兵刃声铮然作响,却谁也不敢上前,生怕误伤了皇子。阿诺达有恃无恐,挟持着永璂向恂嫔使了个眼色,恂嫔紧紧攥着他的衣角,二入慢慢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彼时盛宴方才散去,蒙古王公们稀稀落落留着几个。皇帝虽然醉眼迷蒙,很快也被惊动,立时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如懿见着永璂小小的面孔早已无人色,犹自倔强着不肯哭出来,一颗心早揉得稀碎。远远见得暗沉夜里灯火挑明之中皇帝的明黄一色急急赶来,不知怎的,心下便安稳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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