枣儿-《芙蓉帐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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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不,梦醒了,又想吃回头草了,巴巴跑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琬宜偏头,问,“她家里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她哥哥好赌贪色,前段时间不知道惹着哪家不该惹的人了,跑到官老爷那告一顿状,打的半死不活,判了流放。”

    杨氏撑着膝盖站起来,拍拍手上碎屑,“爹娘气急攻心,双双去了,就剩她一个。”

    说完,杨氏又强调一句,“这都是张枣儿自己说的,到底怎么回事,我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琬宜也起来,“那咱们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等谢安回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杨氏轻抚着她的背,安慰劝一句,“现在总不能拿着扫帚赶人走,这事还是得看谢安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琬宜点头。

    可即便明白过来这事的前因后果,抬眼看见厨房中忙碌身影,再想起那一口一句的谢安哥哥,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嘴里发酸发苦。

    杨氏走远,琬宜慢吞吞跟在后面,抬脚踢远一粒小石子,从唇缝里吐出他的名字,“谢安。”

    顿一下,她搓搓脸颊,恨恨骂一句,“你要是敢留下她,咱俩没完。”

    ……张枣儿有一手好厨艺,煎鱼炖菜肉丸汤摆一桌子,香味扑鼻。

    琬宜左戳戳右看看,没一点食欲。

    杨氏也不想吃,对付几口就放了筷子,张枣儿抢着自己洗碗,杨氏懒得瞧见她,就先回了屋。

    厨房里就剩她俩,阿黄和琬宜同仇敌忾,面前摆着金黄鱼尾巴,它趴琬宜脚边,看都不看。

    张枣儿瞧着它半天,轻笑着问一句,“姐姐,它怎么不吃啊?”

    琬宜往地上瞟一眼,摇头,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张枣儿依旧在笑,也不多问,视线又转向她。

    琬宜膈应,不想吃她做的东西,拿着早上杨氏蒸的红薯一点点剥皮,指头纤细白皙,嫩葱白儿一样。

    她皮肤天生就好,在家里虽然也做活,但用水都是温的,平日里也用心思保养,并不粗糙。

    张枣儿低头看眼自己的,眼皮耷拉一下,又含笑抬头,“姐姐,你怎么也不吃?”

    “这不吃着。”

    琬宜咬一口,香甜软糯,她咽下,又掰下一块,喂给地上阿黄。

    张枣儿胳膊枕在桌上,温声问,“怎么不吃我做的菜?”

    她沉默一瞬,笑开,“姐姐,你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

    琬宜听见她笑声,抬头,对上张枣儿的眼睛。

    水润杏眼,不知是否是她错觉,总觉得里面藏着另外锋芒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下一句,张枣儿便就含着刺儿,“姐姐,你是不是怕晚上谢安哥哥回来,会留下我?

    然后,久而久之,你在这家里就没位置了,要被赶走?”

    琬宜被气笑,把手里东西扔进碗里,问她,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

    张枣儿无辜看着她,“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不和你争。”

    琬宜弯身抱起阿黄,“和你吵架没意思,打架更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她回头,“咱们等着,等谢安回来,看谁会被赶走。”

    张枣儿笑,站到她身边,下巴往东偏房扬了扬,“你是不是忘了,要不是我那时退亲,现在那屋子里住的是谁?”

    琬宜盯着她的眼睛,忽然问一句,“你认识谢芙吗?”

    张枣儿神色一滞,反问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琬宜弯唇,“你和她一样自大狂妄且愚蠢。

    我真的怀疑你是她找来的救兵。”

    张枣儿眯眼,恼羞成怒,下一刻就想要伸手推她。

    琬宜往后退一步,怀里阿黄箭一样蹿出去,一爪子抓上她脖颈,张枣儿惊叫一声,伸手一摸,指尖上染着的都是血。

    她惊诧瞪大眼,“你敢让你的猫挠我?”

    琬宜昂头,“你再这么不客气,我还可以让我的弟弟揍你。”

    张枣儿气急,手指伸出去指着琬宜,可脖子上伤痕太深,疼的她吸气。

    琬宜不再理会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谢安回来时,暮色四合。

    厨房的灯亮着,琬宜屋里的灯也亮着,他脚步一顿,转向西偏房。

    琬宜正靠着墙看书,脚埋进褥子堆里,阿黄乖顺卧在身侧。

    她听见门口响动,抬眼皮看一眼,随后又低头,没别的反应。

    谢安诧异一瞬,抬脚过去,坐她身边,“怎么了这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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