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你们俩拜堂呢?-《以后少吃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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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收不住了。

    就连连长都控制不住,跟着他们一块儿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有人起哄: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啊,还差一块头纱,赶紧的,把人给蒙着!”

    “夫妻对拜掀头帘啊!”

    “我再说下去……是不是少儿不宜了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我操这个军训有意思,幸好没翘。”

    梁寓笑着扫她一眼,没管身后那群人乱七八糟的起哄。

    他缓声道:“礼成。”

    郑意眠猛然抬头:“……什么?”

    梁寓摇头,道:“我说,你可以坐下了。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坐下,大家笑够了,这才有所收敛。

    郑意眠盘腿低头,无欲无求地打坐。

    我佛慈悲……入你相思门,知你相思苦……

    呸,背到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重背。

    李敏就在郑意眠斜后方,拍她肩膀:“你在那念叨啥呢,结婚誓词?”

    郑意眠皱鼻子,还没来得及讲话,对面就开始唱歌了:

    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

    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

    其实我既有铁骨,也有软肠

   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

    煎熬。

    忒煎熬了。

    郑意眠胡乱扯着衣摆的线头,感觉有道目光胶着在自己脸上,死也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今天太阳太大了,烤得人耳根都在发烫,火烧火燎的。

    不管了,确定一下。

    她抬头一看,梁寓就在盯着她。

    他眼神带笑,一边轻轻唱着歌。

    郑意眠低头,开始扎裤脚。

    他只是没地儿看了而已,郑意眠,自恋是病,得治。

    到后来,男生方阵吸引了一大帮目光。

    有特别想表现的,在队伍里伸长脖子,还一个劲儿地耍帅。

    眼见洞房闹得……不对,眼见闹得差不多了,连长终于收手,让他们起立,继续回去练习。

    虽然带走了,但并没有离得多远,两个方阵之间还是靠得很近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两个小时下课一次,男生方阵显得散漫而随意,女生方阵就有纪律有组织多了,清一色地在树荫底下补防晒。

    郑意眠转着手肘,对比自己黑了多少。

    这才第一天,感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晒黑了。

    李敏过来,偷偷跟她说:“眠眠,我刚刚发现有人开了请假条,明天不用来军训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请假条?”

    郑意眠问,“真的假的?”

    李敏说:“肯定是假的啊,听说直接去说自己不舒服开点药,或者说自己来大姨妈了就可以。

    你看,那边操场在底下坐一排的,全都是躲军训的。”

    虽然开了请假条也得来,但坐在阴处总比接受太阳暴晒要好点。

    郑意眠朝她们投去艳羡的目光,叹道:“我也不想军训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方阵前就走来一个连长。

    连长问:“这里有会画画的学生吗?”

    大家稀稀拉拉地笑起来:“连长,这是艺术院方阵,当然都会画画了。”

    连长正色:“我当然知道这是艺术院,我的意思是,有没有画得特别好的?”

    李敏举手,把郑意眠往外推:“这里,全校第一!”

    大家的目光全落在郑意眠这里,甚至有人惊讶道:“原来这就是郑意眠啊。”

    这下是想低调也不行了,郑意眠抿了抿唇,掀开眼睑,瞳仁里缀起琥珀色的光点:“有事吗?”

    连长:“我们要办一个有关军训的板报,还差一个人。

    你跟我走吧,下午课不用上了。”

    李敏羡慕地跟她挥手道别。

    郑意眠到的时候,学姐们已经把板报画得差不多了,只是还有一块儿是空白的,学姐们正在犯难:“这个临摹太难了,我画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郑意眠粗略扫了一眼,发现是自己比较拿手的漫画系画风,主动请缨道:“这个我能画,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,太好啦,”学姐把画稿递给她,“你是大一的吧,是不是还在军训?”

    郑意眠接过画稿,开始用粉笔打形,随口闲聊道:“是啊,这几天太阳好大。”

    眼见一时片刻画不完,整幅板报又只差这一部分,郑意眠回头对正在打呵欠的人说:“就这么多了吗?

    那你们先回去吧,我画完就走。”

    学姐再三表扬她,确定她一个人可以之后,就全都走掉了。

    她们商量了一下,都表示对新生军训有很大的兴趣,回寝室的路上,特意经过了大操场。

    边路过,还边在讨论板报的事。

    赵远听到了,跟梁寓耳语:“听到没,刚刚那群人在说办板报的事,还说学妹人美心善,愿意一个人留在那里善后。”

    当天下午就有点变天,到了晚训的时候,风就更大了,还夹杂一点冰凉的小雨。

    大家在学军体拳,梁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天气。

    等会有暴雨。

    他抬头看了一眼云,收起手机,只说了句“我先走了”就直接脱离了队伍。

    旁边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远:“这就走了?”

    赵远:“是啊,不然呢?”

    “不跟连长请个假?

    他不怕吗?”

    赵远噗嗤一声笑了:“你看他怕过谁?”

    可能是梁寓走得实在太有底气,生生就像个请了假的,沿路都没人拦他。

    走出操场之后,他开始回忆起来,之前说办板报的地方在哪里。

    在学校里的超市买了两把伞,他盯着手里的伞,开始沉默。

    就把伞扔到她门口,她会不会不拿?

    给她的话,要说自己特意来给她送伞?

    想到高中时候有大雨,她也是没带伞,他从她背后走过,把图书馆借来的伞放在她身后台阶上。

    她当他是不想还伞,接过伞说了谢谢,用完就去图书馆还了。

    梁寓把手里的伞旋了选,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。

    摸到发根的时候,他又模模糊糊地想到,自己的头发,原本不是这么个深棕色。

    怕吓到她,选了个别的深色,把发色盖住。

    赵远曾经笑他“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”。

    图什么?

    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走到教室,远远的,透过窗子就能看见她在画画。

    她一手撑在黑板上,一手抬起来描画,手上那截粉笔白得晃眼。

    因为认真,她咬住下嘴唇的一半。

    梁寓就等在教室门口,抽完第一根烟,摸索着去拿第二根的时候,考虑到她大概快画完了。

    他手一松,没有再拿第二根,让烟盒重新落回口袋里。

    天气预报果然准,没过多久,天幕渐灰,“轰隆”一声,伴随着雷声,一天的闷热天气终于找到突破口,痛快地落了一阵暴雨。

    冷风呼啦灌进教室。

    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和抱怨声,大概是军训放了,但大家都没拿伞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郑意眠跺着脚出来的时候,搓着手臂,茫茫然看着教室外的大雨:“怎么下这么大了……”

    梁寓伸手,递上手里的伞。

    郑意眠伸手去拿,手正伸一半,抬头一看旁边的人:“……梁寓?

    你怎么在这儿?”

    他指指一边,道:“刚买完伞,没想到你也在这。”

    再找不到更合衬的理由了。

    郑意眠立马就探头去看:“旁边有超市吗?

    那我也去买一把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正走两步,梁寓眉一皱,伸手拦住:“不用,我买了两把。”

    附近哪里有超市,不过是为了制造偶遇胡诌的罢了。

    她愣住:“你为什么买两把?”

    “赵远要我帮他带一把,明天用。”

    阴雨天给他带来的烦躁情绪须臾间消散,不知为何,郑意眠的周身好像有股暖和的气场,只要站在她身边,看着她,他就没来由地高兴。

    他垂头,挑开一个不自知的笑,把伞交到她手上,低头撑开伞。

    梁寓到寝室,赵远刚洗完澡。

    他抖抖头发上的水,问:“怎么,送伞去了?”

    梁寓没回,皱眉睨他:“擦你的头发。”

    梁寓收拾了衣服进去洗澡,刚进去,桌上的手机就响了。

    赵远看他一时半会出不来,对卫生间那边喊道:“你电话来了,我给你接一下啊。”

    刚接起来,那边就传来一道温软的女声。

    “我到寝室了。

    赵远要你买的那把伞,他明天要用吗,要不要我今晚送过去?”

    赵远还没来得及说话,梁寓穿着长裤从卫生间里出来,眉目之间隐隐能喷火,冷冷地眄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赵远:?

    梁寓接过手机,贴在耳边:“喂?”

    他们俩在那边讲电话,赵远很受伤。

    他晃着另一个室友:“你看到没,你寓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,就因为我接了嫂子的电话!这他都要醋!我受伤了!”

    室友拍拍他的脑袋:“你真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赵远:“我呸!”

    梁寓根本没理这边的情况,只是极有耐心地解释:“不用,他找到自己的伞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有空再带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晚安。”

    放下电话,他眉眼间依然压着一层不悦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打给自己的第一个电话,是赵远接的。

    她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,居然也是赵远听的。

    赵远瑟瑟:害怕自己活不过今晚……

    为了自保,赵远找了个别的话题:“诶,嫂子怎么有你电话啊?”

    梁寓:“为了还伞留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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