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我见-《我见银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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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生日祝福……”

    “学长,你不要得寸进尺!”她忍不住咬牙。

    盛亦倏尔一笑,朗眉星目灿若桃花:“好吧,我勉强接受。”

    明明她退让这么多,搞得像是他多委屈似得。虞星深吸一口气,没好气:“祝你生日快乐啊!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他倒似真的十分快乐,弯着眉眼,喜意仿佛要顺着眸光溢出来。

    虞星狠狠瓦一勺冰淇淋,忍不住在心里叹气。

    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,盛亦竟然会有在她面前卖惨的一天。

    上次在公寓门前就被他得逞了一回,这次……

    但也并不全是因为同情。

    虞星敛眸,垂下眼。

    刚刚在马路边,童又靖在电话里和她说:“我知道你不高兴,我也不是道德绑架你,但是……你要不还是和盛亦好好说一下,别扔他一个人在那。可能要废点嘴皮子,但他会听的。”

    她不明所以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童又靖踌躇半天,结结巴巴告诉她——

    盛亦小的时候,经常被他爸爸单独扔下。

    尤其是童年。

    他的母亲生下他一年多,就因产后抑郁复发自杀了。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他的父亲盛国怀,便一直处于大受打击的状态中。

    盛亦的父母爱得深,当时知道的,都说盛国怀是个情种。这本是好事,后来却不了。

    母亲离世时盛亦才不到两岁,平日由盛国怀和家里的帮佣照看他。说是这么说,但盛国怀大多时候不愿意让别人插手。

    比如,陪儿子玩着玩着就将他独自扔在别墅院子里时;比如,阴天突然将儿子关在大门外时;比如,教儿子骑儿童自行车,骑到一半毫无征兆松手任他摔倒大哭时……

    这样的时候,盛国怀不允许任何人上前。

    当时照料的帮佣,多少都感觉出盛国怀不稳定的心理状况,然而没人敢说,更不敢违背主家意思多管闲事。

    那几年,盛老爷子和盛亦的姑姑一同在国外忙着集团的事务,无暇顾及。

    于是盛亦一边长大,一边习惯了很多不该习惯的事情。

    用餐礼仪不标准会被父亲突然一餐叉扎在手背上;

    能走路以后,坐车回家有时在快到山顶别墅会突然被父亲扔下,要自己走上去;

    经常被父亲关在房间里,不能外出,只有无数的书,翻不尽的书可以看;

    有时睡到半夜,父亲毫无征兆出现在床边,会狠狠打他,过后又会把他紧紧抱在怀里……

    盛亦快到七岁,才被察觉异状的盛老爷子接到身边。那会儿盛国怀的精神状况已经很严重,他离开那个“家”,半年不到,盛国怀就去世了。

    对外说是病死,但实际上是自杀。

    爱妻离世,痛苦转嫁到儿子身上,撑了几年以后,也自我了断追随而去。

    盛国怀是不折不扣的情种,他爱妻子爱到甚至对儿子产生了恨。

    可怜吗?可怜。

    ……但盛亦呢?

    这些事情只有当年和他们关系亲近的一些人家才知道,童家、沈家和盛家素来走得近,知情不奇怪。

    一桩旧事,童又靖说起它的语气,和虞星听过后的心情,一样沉重。

    她找不到可以准确形容的词。

    同情或是可怜?都不是。

    就是突然一瞬间,心酸酸的。

    想到盛亦的张狂,散漫,无所谓,想到他目空一切的眼睛,想到他温和儒雅的笑……

    还有,抓着她手腕说的那一声,求你。

    她沿路返回的时候,心跳的有点快,怕回去他已经走了。

    虞星不想再往他心上插一把刀,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,她懒得去细想,但她知道,这时候应该回去。

    他的嚣张,过分,惹人厌,全都消散不见。

    一瞬间想起的只有他道歉的样子、认错的样子、还有低头求全卖乖讨好的样子。

    此刻坐在石凳上,坐在这里,虞星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,按捺下多余的纷杂念头。

    “学妹。”盛亦忽然叫她。

    她忙回神,转头:“嗯?”

    他扬唇一笑:“这个冰淇淋真好吃。”他吃得差不多空了,视线下落,停在她手里那一桶上。

    虞星没办法:“知道啦,我这杯也分你……”

    将面上吃过的部分扒拉到一旁,一连挖了几大勺到他的纸桶中。

    明明他眼里写着这个意思,却还装模作样啧声:“学妹,你好不讲究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我!”虞星眉头倒竖,伸手要挖回来。

    盛亦侧身躲她,“给了我的就是我的,哪能要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我……!”

    不远处,喷泉水柱升起,变幻着各种形状。

    以后会怎么样,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现在很好。

    多余的事不需要想,他们谁都不去想。

    就这个当下,这一瞬间。

    雪糕分你一半。

    这一刻,酸甜苦辣一起分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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